音落,院落内分布各处的人不约而同握紧兵器,内力一震,荡去寒冷,警惕地扫视周围。
“欻!”
率先飞进来一道寒光,有人以兵器格挡,两相撞击,发出“铛”的声音,昭示着战斗打响。
有了试水者,埋伏在外的一群杀手奋起跃入,大门被重力撞开,打斗声传出,惊的附近鸡飞狗跳,猫儿喵喵叫。
“杀!”只一个字,对方疯了般冲过来。
司慕醴的手下自不必说,刀光剑影,里混出来的,不惧鲜血,不惧死亡,为保护身后的将军和殿下,全都卸下防御的反击。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落云辞手下也是百里挑一的精良人才,在南韶时没少帮自家殿下干好事,出其不意的招数也学了不少。
用殿下的话说,能节省力气和时间,为何非要和死敌正常比武,又不是招亲仪式,赢者能抱回家个媳妇。
活着最重要。
是以打斗中,时不时有敌人破口大骂对方不讲武德。
干坏事是会传染的。
司慕醴的人有样学样,能偷袭绝不硬碰硬,能群殴绝不单打独斗。
落云辞抱着手炉观察时,不由笑出声。
这群大聪明……
“呵,九皇子临危不乱,当真令我刮目相看。不过你再布局精巧,也终百密一疏。现在,你的人手全在和一群废人作斗争,你已是孤家寡人。你没有棋子可用了。”
一人破窗而入,剑尖直指落云辞。
落云辞拂了拂左右衣袖,眼皮不抬道:“擒贼先擒王,你做的不错,可惜,也到此为止了。”
杀手恍然意识到什么,想先下手,但时机错过,为时已晚。
另一柄飞剑打着转将他的剑劈断,司慕醴的身影挡在他们中间。
他伸出手,接住佩剑,余光扫过云辞,又看向杀手,冷道:“谁说他没有棋子可用?”
“司慕醴?!”杀手诧异挑眉,而后讥讽道,“你竟然做了他的走狗?哈,堂堂镇国将军,超一品大臣,做了落云辞的走狗,真是可笑!”
司慕醴不为所动。
走狗又如何,只要落云辞永远陪在他身边,他这走狗当定了。
“废话少说,敢闯到这儿来,你死定了。”
手腕一转,剑刃森寒,司慕醴箭步冲上前,一剑击飞对方,本就残败的窗在半空晃了又晃,“啪嗒”落地。
落云辞歪头想,事后可以换房间布置,换什么样的呢,江南风格吧。
任凭他外界血与雪纷飞,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心情。
院外,听得里面杀声持续,却无一人发出胜利的欢呼,药老紧张不已。
他的人进去半炷香了,还没出来。
要不,进去瞅瞅?
硬的不行,来的软的,和谈吧。
正当他愁眉不展时,院子里连滚带爬冲出一名血人。
药老不管人家是不是自己手下,冲上去带那人躲到角落里,逼问里面情况。
但血人情况不容乐观,跑是跑出来了,只是脖子上挨了一刀,血顺着脖子,已经浸湿了上身衣裳,手一碰,指尖黏糊糊的。
饶是习惯了血味儿,也忍不住皱鼻子,屏住呼吸。
“逃……跑,快……快跑……”
血人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身体不住地抽搐,头往后一仰,眼睛一翻,彻底死去。
“药老。”身边人倒吸口冷气,回头看一眼血光冲天的院落,觉得那里并非是人间之地,更像是地府遗失的地方。
太过可怕。
“药老,情况不妙。”如果进去的人都遭到此人这般的待遇,他们派进去的恐怕凶多吉少。
什么假死药,根本用不上。
“药老,命更重要,咱们撤吧。”
“药老?”
药老愣了好一会儿,灵魂归窍,掩藏衣袖下的手颤抖不止。咕咚咕咚咽了几次口水,愤恨道:“走?走去哪?回宫吗?老夫该如何和贵妃交代?”
手下沉默不语。
“呼。”长叹一声,药老挺直脊背,默默给自己打气,“没事。今晚是三天之期,老夫和他约定的日子。老夫就这么走进去,不妨事,只要咱们咬死不承认派出过刺客,落云辞也不能拿老夫怎样。”
是吗?那您老抖什么。
手下不敢反驳,但站在原地,迈不开步子。
药老注意力集中在小院,一时不察,独自走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巧合,药老进去后,小院的门被关上,像是地狱接到了他的客人,拒绝他人来访。
甫一踏入,药老以为自己真的进了地狱,目之所及,满地尸体,横七竖八,满目疮痍。
脚下磕磕绊绊,混合了血的泥土湿滑,在寒冷的夜渐渐凝固,似披上了一层鲜亮的外衣。
宫灯摇曳,斑驳阴影转动,一个个人物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映在他眼中,更像是活过来的剪纸,诡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