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翻身一跃,抽出佩剑对上了扈庭踪:“恃强凌弱,欺负孩童,魔宗就是这样教导子弟的吗?”
“是你啊。”扈庭踪却认得秦思文,“你不是空杳仙宗的人吗?怎么在朝梦玉?空杳仙宗的人也来了?”
手下朝扈庭踪摇摇头,扈庭踪会意:“没来啊,那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是来观礼?还是来见人?”
秦思文将小宝护在身后:“我来此地,与你何干?”
“跟我能有什么关系?”扈庭踪突然扬手,一刀斩下,“我只是觉得,你比较倒霉罢了。毕竟你今日要是好好待在空杳仙宗,就不会死了。”
秦思文挑开扈庭踪的刀刃:“生死之事,难言。”
“是吗?”
扈庭踪与秦思文招招相击,他打斗的手法向来阴险狠毒,常用暗器。此刻与秦思文交手,却规矩起来。秦思文是个正道君子,剑法本就如为人一般端直,被扈庭踪这样的技法一带,更是恪守剑道,全然忘了对方不是试炼场上的师兄弟,而是一个狡诈的魔修。二人打了半柱香,扈庭踪隐隐落于下风,就在秦思文快要结果扈庭踪的时候,一把刀却毫无征兆地插进了秦思文的腹部。一个魔修站在秦思文身后,又用力将刀刃抽出来。
秦思文捂住腹部,喷出一口血来。
“哎呀,真是不巧。”扈庭踪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被秦思文砍伤的手腕,“你方才说生死之事难言,现在也这么觉得吗?跟你们这些正道打就是没意思,就你这样,还蝉联论剑第一呢?”
“你知道我?”秦思文皱起眉头。
扈庭踪笑了笑:“不记得了呀?何止知道,你还跟我打过呢,就在论剑赛上。”
他这么一说,秦思文便想起来了。当时玄门论剑门派杂多,有一个秦思文从未听过的门派的弟子非要挑战他,最后被秦思文九招制胜,灰头土脸地下了比试台。胜负本是常事,更何况还是在赛场上,可这弟子却将此事看得很重,而在挑战秦思文之前,他更是夸下海口,扬言要将秦思文练剑的手给砍下来,可最后却落败了,他当然不服。
原来此人就是乔装改扮的扈庭踪,秦思文多少有些诧异。
扈庭踪道:“方才数了吗?一共八十一招,你并未胜我。”
“练剑不为取胜,剑道无谓输赢,只在本心罢了。”秦思文抹了抹嘴角的血,“何况若非你偷袭,只怕你已经身首异处了。”
扈庭踪止了笑,皱起眉头:“嘴还挺硬,你们仙门的人一个二个都像你这样吗?也罢,今日我就让你看看,输赢倒底重不重要。”
几个魔修架住秦思文,扈庭踪举起佩刀,正要奋力斩下。一个力道将他推开,魔刀没斩到人,没入一旁的树干。莫橘夏把秦思文拉开:“你没事吧?”
秦思文摇摇头:“不是让你别出来吗?”
莫橘夏道:“叫我看着你被他们打,怎么可能?”
“原来你们是一对啊。”扈庭踪笑道,“他来朝梦玉,就是见你吧?你们还挺登对,一个二个都让我这么讨厌。”
莫橘夏回敬道:“就你这副心胸,看谁不讨厌?”
扈庭踪不欲再废话,命令道:“抓住他们。”
小宝已经没气了,莫橘夏牵起秦思文就跑。可这里是山路,根本不好走,莫橘夏借着自己熟悉地形,才甩开扈庭踪几人一段。她和秦思文躲进山洞里,秦思文的腹部已经晕开一大片血红,莫橘夏自责地哭道:“都怪我,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叫你来?平白无故把你给害惨了……”
秦思文按住伤口,摸着莫橘夏的头发:“别哭,妆都哭花了。”
“你能看出来我上妆了?”莫橘夏擦着泪痕,可泪珠还是止不住往下落。
秦思文不但能看出莫橘夏上了妆,还能看出她是特地选的色彩自然的脂粉。他忍着痛笑了笑:“都很美,我很喜欢。所以我不后悔来,我不来,就没办法带你走。”
莫橘夏抱住秦思文,二人在暗洞微明中相拥。他们不过才认识短短时日,可真情却已经深过了春水夏木,所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若是没有此次劫难,他们必然长相厮守,做一对羡煞鸳鸯的爱侣。可扈庭踪等人已经追至附近,正大肆搜捕。
秦思文松开了莫橘夏:“这次你千万别再出去了。你就留在这里,我去引开他们。”
莫橘夏想拉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不能再动弹。她低头一看,秦思文的发带就绑在她的手腕上。这必然是他们拥抱时秦思文给系上的,就是怕她又不顾安危跑出去。
“他们似乎在刀刃上喂了毒,我觉得,我可能走不掉了。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倒不如我帮你引开他们。发带一刻钟后会自行解开,你别丢下它,上面施了法,法术会护你一次。”这种生死诀别的话也能被秦思文说得这样温柔动人,莫橘夏几乎怀疑他无论何时都是如此温润,从未与人生过气。秦思文摸了摸莫橘夏的脸,一抹血点上莫橘夏的眉心:“不能看你穿上嫁衣,我很遗憾。这个,权当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