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五年装模作样的生活让他胆战心惊,还说把那件事调查清楚便找机会离开程如希,可是现在这个想法不仅被他摒弃,这段时间更是让他坐立难安。
在办公室里坐着,他都总觉得身边有许多人在盯着他,虽然很恐怖,但却是很熟悉,似乎在他人生的某一个阶段当中,就是这么度过的。
只是可惜,他一点也记不起来,想多了更是头疼,于是办公时间他也经常伏案而睡,要不是有江雪帮忙提醒着,估计他是不会这般轻松度过两日。
然而他表现得在正常,这也是他眼里的正常而已。
在他人眼里,便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江雪看他困顿好几天,实在是忍无可忍,好奇地道:“学长,你最近怎么了?不是办公睡,就是开会睡,经理已经瞪你好几次了。”
柳成思此时尚趴在桌子上,眼皮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扯出,他用力半天,连条细缝也给不出,脑子更是混沌得很,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倒像被人吸取了全身的精气。
“哎,家里面闹腾得厉害。”
听他这么说,江雪心中好奇心更甚,又问:“你家里吵架了?”
“倒也不是,只是住进两个人,不习惯而已。”
“我猜不习惯的肯定是程学长。”
柳成思点点头。
这自然不难猜,江雪虽说不太了解程如希这个人,但当初和柳成思在同伴社共事的时候,也曾见过程如希来接人,每每遇上柳成思与他人交谈甚欢,表情定是不虞的,若要是再将声音放大百倍,那鼻孔里出的气可比黄牛了。
她们这些小一届没在背后少磕他俩的cp,当初还集邮,她手机还存过还几张不同角度两个人的照片。
只是时过境迁,手机早不知道被她扔哪儿去了。
但现在想来,也是有趣得紧,同时又不免感叹,两位学长的性格还真没怎么变化。
“那客人们还要住多久?”
没人应答。
江雪认真瞅了瞅,甚至还往近处凑,均匀的呼吸声瞬间充斥她的耳朵,江雪翻了个白眼,摇摇头:“真是造孽啊。”
她本是这周要去辞职,想着跟人道个别吧,这人倒好,来公司倒头就睡,还使唤自己替他遮掩几下。
导致自己的辞职时间一拖再拖,事到如今,她也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养父那边催得紧,她也不好继续耽误,索性买了今天晚上的机票,江雪视线落在柳成思头上,顿了好几秒,今天估计是没有时间再继续说自己的去向了。
思来想去,江雪还是在午休时间去了趟那种精品店,去买精美的信封,蓝紫色的,上面是一些图画,还有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熊,她看着心欢喜,索性买了两个。
一个写给柳成思,一个嘛,她倒要好好思衬一番。
说到底,这辈子自己大概是不能好过了,那也没什么,可她偏偏要让别人也不好过,且不说李财只被判了二十年,就算判了三十年,她也会亲自来迎接人出狱,要亲眼看见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看得见摸不着。
可是,赵杰,是不是无辜,另当别论,反正自己心里是过不了这关。
两封信,大概写了快一个小时,不知怎的,写着写着,眼睛老是被沙子迷眼睛,于是写了停、停了写,总归是把信写完装好在信封里。
然后下午回去上班的时候,趁着柳成思还在睡觉,便轻悄悄地塞进了柳成思带来的公文包。
好巧不巧,柳成思在半途醒过来了,眼睛逐渐清明,长长吐出一口气之后,他才彻底清醒,只是映入眼帘的却是江雪桌子上满桌的礼物。
柳成思揉了揉眼睛,望过去只能看见礼物,连看江雪的半点缝隙都没有,他也只能依靠着桌子下的两条腿确定江雪在工位上,他惊诧道:“你今儿生日?”
“啊?”江雪恍惚间听到声音,身子往后仰了仰,待看见柳成思醒来,喜道,“学长你醒了?”
“对,刚醒。”柳成思点了个头,见她满头大汗,还以为是拆礼物拆的,便又重复问道,“你今天生日吗?怎么收这么多礼物?”
“算吧。”江雪笑了一下,思虑着要不要将自己辞职的事情告诉他,信都写了,现在又说,岂不是白写了?可是也没道理说,写信之后就不能口头道别了,于是她道,“是我浴火重生的日子,简称生日。”
“什么?”柳成思没听懂,“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升职了?”
江雪听了,真不知该不该笑,还未等她说话来,两人身边就幽幽传来一阵声音。
“江雪辞职了,咦,非要说清楚你才明白。”
说话人好像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柳成思一愣,抬头看着已经远去的人,忽然想起来,那人是江米走了之后,第二个带他的人,果然,那么久了,说话模式真是一点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