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思虽然脾气好,但也不代表他好欺负,可以任人揉圆搓扁。
心情不顺利,他就是要随时随地发疯,无差别攻击每一个让他心情不美妙的人。
更何况这些人还那么无理取闹。
“…还挺硬气,行了,你出去吧,这客户就留给我交涉一下免得你在背后说我小话,给我穿小鞋。”
“主任,你觉得这很好笑?”
柳成思的脸彻底冷了下来,阴森森地盯着胖男人。
“你就算瞪我我也不怕,不就是个卖屁股的,不然以你高中的学历怎么可能进我们公司?”
柳成思一字一句地解释:“我是高中学历但我依旧读完了四年的大学,只是没有毕业证而已。”
“你也知道你没有毕业证啊,你干了什么没有毕业证?”主任一阵嘲讽,“原来在大学就干这种事,我就说我们一个五百强公司怎么会招你。”
这些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针,每一针都落在在他的心脏,又是一个个鲜血淋漓、密密麻麻的针眼儿,柳成思只觉得痛苦难堪,像是戴了多年的面具忽然被人扯下那般,让他身体不适。
身体比脑子还要快做出反应,等他脑子回过神时,主任已经捂着眼睛躺在地上哀嚎了。
他后怕地后退一步,眼神惊恐地看着主任。
“好你个柳成思,说不过就打人是吧!”主任一手捂着眼睛一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保安呢,保安在哪儿!?”
“你给我闭嘴!”柳成思心一狠,直接上前捂住主任的嘴,从眼里迸射出的寒意似乎要将人刺穿,“我说过了,我进这家公司进得堂堂正正!”
“你妈的,谁信呢…”
“啊!”
柳成思不让他说话,一拳又一拳地砸到主任的腹部,每一拳都是下了狠手,打到人口中吐血,连连喊求饶。
主任感觉自己要被打死了,右手往旁边摸索着,终于摸到一个凳腿儿,他一使劲儿,板凳狠狠砸在柳成思的脑袋上。
刹那间,柳成思晕了过去。
主任连滚带爬的起来,心有余悸地望着这一幕:“…死人了,死人了…柳成思死了…”
办公室内巨大的声响惹得人都上前来查看,刚一打开门就看见柳成思躺在血泊里,主任惊恐地坐在地上,似乎魂儿都飞没了。
不知道是谁先尖叫了一声,顿时人仰马翻。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扶起柳成思。
“……咳…”
柳成思微弱地睁开眼睛,却只能张开一条缝,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头上的疼痛,但心里却觉得无比畅快。
坐牢,他认了。
彻底地闭上眼,嘴角却带着一点笑意。
像是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时间特别长,做了很多梦,没有任何的连贯性。
他梦见自己的父亲摔下山沟,死得面目全非,那一年他十七岁。
面对丧事他手足无措,村里好多人都来帮他,在别人面前他似乎是疯魔了。
只能定定地看着摆在堂屋的他父亲的尸体。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没有伤心。
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两层楼的小平房很空,没了喝醉酒后的大声叫嚷,那三天,他过得昏昏欲睡。
他没钱上学,被人资助读完高中上了大学。
他其实很想去看看是谁资助的自己,可是十年了,他都没去。
混得太差了。
在生活面前,他根本抬不起头。
心里尚存一点尊严,在程如希面前,又什么都不剩。
好像在他的生命中,程如希占了十分之九。
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会分享给程如希,事无巨细。
他喜欢坐在自家二楼客厅的沙发上听着程如希安慰他的的声音,内容他一点都不记得。
在梦里,程如希又变成那个无时无刻都在踩踏自己尊严的恶人。
可是这不怪他,全部都怪自己,因为自己心理受不了,才会把所有的事情往程如希身上推。
他想,自己可真卑劣啊。
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柳成思苍白的脸一皱,似是想起了什么难过事。
守在一旁的程如希立马紧张起来,赶紧起身去叫医生,直接无视床头墙壁正上方的呼叫器。
柳成思又看见,自己被程如希压在沙发下,他眼里的欲望被自己看得一清二楚,似是要将自己吃进肚子里。
只是那一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如希亲了自己。
脑袋彻底一片空白,身体更是无力挣扎,像一条死鱼般躺着,无半点生机。
直到火热的舌头与自己交缠追随,他才猛地惊醒,一把将人推开,狼狈逃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狠狠关上背后的房门再反锁,他才敢跳到床上去平复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