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碧蓉笑着坐上马车,“无旁的事,老奴便先行回宫。”
苏南枝微俯身,点头示谢。
送走碧蓉后,苏南枝坐在院中石凳上,摩挲着那张请帖。
宋佳月生的孙女,沾了天降祥瑞的光,让萧睦龙心大悦,这才举办了个宫宴庆祝。
春盛攥着一大把银票,点好数量道:“姑娘,北狄公主赔的钱正好八百两。嘿嘿,咱们那辆马车不过才四百两,赚了一倍呢!”
“她非要装大方,当这个冤大头,我们何乐而不为?”苏南枝抿了口热茶,一双眸子隐在袅袅茶雾中,淡淡道,“重买辆马车,多余的钱分给黄泉阁杀手,就当涨月钱了。”
“是!”春盛往浴桶里倒满热水,撒上花瓣,点燃熏香玉炉,“姑娘您忙了一宿,也泡个澡,补补觉吧。”
苏南枝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任春盛给她褪去外裳里衣。
雪白的足尖踩进去,如玉璧般完美的娇躯渐渐泡入热水中,浑身疲惫都仿佛被这温暖瓦解了,她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
春盛灵活的手指,给她揉捏肩膀、手臂……
“你出去,我一个人泡会儿。”苏南枝温柔道。
“若水凉了,姑娘记得叫我。”春盛点头,退出门外去忙月钱的事情。
典雅舒适的屋舍,关上窗户,隔绝掉冬日一切寒冷,烧着热地龙,整个房间温暖宜人,银丝炭在铜炉里烧出噼里啪啦细响,安神香飘出丝丝缕缕的细烟。
水面铺满暗香浮动的五色花瓣。
苏南枝眼皮疲倦合上,头轻轻一歪,如瀑的墨发在水中散开,呼吸均匀深长的睡着了。
春盛忙着将买马车之外的钱,分发给隔壁澄院的杀手,忙的满头大汗,忘记了苏南枝还在泡澡。
黄泉阁设在澄院,澄院在芸院隔壁,澄院占地比芸院大出几十倍,春盛也听不见芸院门口的动静。
余晔敲了好久的门,也无人开门,他看了眼萧沉韫。
萧沉韫微微点头,余晔便找根铁丝撬开门闩。
石桌上还有半杯茶,茶沿上沾着淡淡的樱红色唇印,苏南枝惯来爱涂这个颜色的唇脂。
这半杯茶,是苏南枝喝剩下的。
萧沉韫正好有些渴了,便将那半杯茶一饮而尽,茶沿上的唇印也被他吞入腹中。
“叩叩叩。”
萧沉韫叩响苏南枝房门,依旧没人回应。
暗线来报,说苏南枝回了芸院,那芸院怎会没人?
难不成是出事了?
想至此,他霍地推开屋门!冷风也蓦然灌进屋内!
萧沉韫刚走进去,便看到屏风旁肤如凝脂的玉背,当即将刚要跨进屋内的余晔,一脚踹了出去。
“……”余晔哀嚎一声。
苏南枝唇色略白,泡了大半个时辰,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浴桶内的热水早已冰冷,后背朝水里滑去,头也要没入水中时——
萧沉韫疾步过去,紧闭双眼,直接将苏南枝从水中捞入怀中!
苏南枝突然被惊醒,当即瞪大杏眸——
“啊!!!!”
“本王什么都没看见!”
第二百二十三章 试穿嫁衣
苏南枝惊魂未定,心剧烈高跳,才发现萧沉韫至始至终都是紧闭双眼,她从衣架上扯下长袍裹在身上,头发湿哒哒地垂在萧沉韫的手腕处。
萧沉韫凭借着进门时的短暂记忆,闭着眼睛寻找方向,将苏南枝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将她遮的严严实实,这才睁开眼,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发烧了,感染风寒严重。”
苏南枝察觉到额上那只温热的大掌,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朝被窝里一缩,脸火辣辣的烧疼,想起刚刚那一幕就心跳如鼓。
萧沉韫拧湿干帕子,叠成方块,敷在苏南枝滚烫的额头上:“待着,别动。”
“你……这就走了?”苏南枝看向走出房门的男人,有些犹疑不定。
然而,远去的萧沉韫并未回她半字。
苏南枝垂下眼睑,遮住眸中沉思。。
春盛察觉不对劲,这才急忙推门进屋,连忙哭丧着脸道:“姑娘,我的好姑娘,你不会是在浴桶里泡睡着了吧?冬日热水容易变凉,泡凉水睡觉极易发烧,何况您这几日劳累奔波,本来就没休息好。”
春盛满怀歉意地给苏南枝穿衣梳发描眉:“都怪我,是我大意。”
“不怪你,是我自个不注意。”苏南枝每说一个字,喉咙便扯得生疼,喝了口热水润喉,叹道,“春盛你也注意点,冬日记得添加保暖,莫要感染风寒了。”
“姑娘还是担心自己吧。”春盛紧皱眉头。
二人说话间,门外传来脚步声,原是披了一身风雪的萧沉韫,刚要踏进门时,忽然脱去大氅,抖落满身雪沫子,以免寒气带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