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游走在她身上,如打量猎物般势在必得,心花怒放大笑:“起初老子只想劫粮草,现在嘛,老子还想娶个媳妇!她就是你们的大嫂了!”
“放肆!你可知我家姑娘是谁?”春盛怒骂,“岂能容你肖想?”
“闭嘴!”孙龙拿大石头堵了春盛的嘴,蛮横粗鲁骂,“老子管她以前谁,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孙龙的媳妇!”
苏南枝拧眉:“把她放了,我跟你走。”
“好好好,媳妇都开口了,赶紧放人!”孙龙命众多土匪将板车运上山。
苏南枝朝春盛使了个眼色。
春盛不着痕迹地点个头,转身离开。
孙龙忙着吩咐粮草安置,邹虎凑上去插话:“大哥、哥,按、按规矩,该你我平分。”
“分分分。”孙龙不耐烦地瞥了眼他,将十辆马车分给了他。
“将、将这些全部分发给虎山村民。”邹虎从马车里捡了先前小湛吃到一半的糖葫芦,咬了口,嘴边掉着糖渣,瞪苏南枝一眼,“看、看什么看?没看过、美男吗!”
苏南枝收回目光,一路被押着上了山,袖口微晃,似有透明细腻的粉末沿路掉落。
几百人分批次走小路。
沿路悬崖峭壁,怪石嶙峋,十分难走,寻常樵夫路人根本不会行至此处。
苏南枝袖口再也撒不出粉后,走半里地就故意一跌,将头上钗环晃落在草丛中,留下痕迹,以便春盛灿夏能找到她。
山路弯弯绕绕,约莫天黑才到顶峰。
原来这便是龙虎帮老巢。
巨大石柱以斧凿刀砍的方式,刻出龙虎二字,以一排白桦树为界,左边龙帮,右边虎帮,占地极大,盘踞此处的土匪少说有七八千。
走进龙帮后,有个二十亩地大的训练场,数百个土匪手拿各种武器在操练,再往里走是娱乐消遣之地,喝酒赌博斗蛐蛐应有尽有,甚至还掳了山下青楼的妓子供消遣,传来丝竹呻吟之声。
约莫又走了五里地,才到住处。
鳞次栉比的木屋排列整齐,丝毫不逊县城区。苏南枝默不作声地盘算,龙虎帮这规模说是圈地为城都不为过,若官府不加以打压,再过几年必定引起动|乱。
正前方砌了个奢华的四进院子,十尺高墙,土匪带刀轮值看守,院门层层加锁,里头传来女孩们嬉闹抓迷藏声……
苏南枝心感不妙。
咯噔几声,孙龙开锁推门, 将苏南枝拽了进去。
几个女子嫩白的面庞满是热汗,累的胸脯起伏不平,小跑围过来抱住孙龙,喊道:“干爹,这次又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回来啦?”
“这次给你们带了漂亮衣裳,是干爹亲自为你们量身定制的呢。”孙龙接过下属呈上来的白裙,抖开,薄如蝉翼的轻纱面料,多处镂空,“给她们一人一件。”
下属去分发衣裳。
苏南枝额前冷汗涔涔,蹙眉问:“她们,也是你掳上山的?”
“从小养的。”孙龙摸着胡子,抓起酒坛灌了大口,阴恻恻地笑,“对抗官府剿匪的筹码,媳妇不懂。哈哈哈哈。”
院中角落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拍门声……
换好衣裳的姑娘们站成一排。
孙龙喝了酒,当即眼发绿光地扑了上去,几个姑娘挥舞长袖,喊道:“干爹,来这边追我呀~追到了要给二十两银子!”
苏南枝跟着大哥学过开锁,不动神色解了手铐,假装仍然被束缚那般,悄无声息靠近不断拍门的那间大屋子。
殷红的血,从门缝溢出来。
里头传来老妪、稚童微弱的求救:“放……我们……出去……”
透过门缝,苏南枝看见屋子里关着五六十个孩子,大的十二三岁,小的五六岁,四十多个老人,大多都浑身是伤。
她目睹这一切后,寒毛倒竖,终于懂了孙龙说的那句:对坑官府剿匪的筹码。
这些老少妇孺便是他的人质。
倘若剿匪,他便以这些人质为要挟,与官府谈判周旋。
就在她暗暗心惊时,孙龙甩给她一件喜袍,喝得醉醺醺地大笑:“明儿成婚,来人将大嫂关起来,好好梳妆打扮!”
苏南枝手铐已然被她秘密解开,她早就想肃清死水县匪患,因而才以身犯险,故意落入孙龙手中,顺势勘察龙虎帮虚实,却不想探出这么个大规模的龙帮。
龙帮尚且如此,那邹虎的虎帮,必然也不会小。
且人质数量众多,山路险峻难走,夜间浓雾缭绕、有猛兽毒蛇,白日有山匪巡逻,寨子周边有机关,光下山就要走三个时辰,老人小孩都有伤且体力不济,她不能凭一己之力救走百个老少妇孺。
苏南枝手铐已秘密解开,趁其不备逃的话,有六成把握逃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