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白眠雪低头看去,现在正是寒冷的冬季,这地上的土全都冻得很硬,挖都难挖开。
“我忘了当初到底是埋在哪个方向了!”绮袖叹了口气,“这到处硬邦邦的,倒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
白眠雪想了想,朝着那两个拿着铁锹的小太监吩咐道:“去烧些热水来。”
“拿滚烫的热水反复浇上几次,再等等它松动了,就好挖了呀。”他缓缓道。
他们几个人全都愣了,半晌才拍手笑道:“这主意倒不错!”
扫墨和沉雨连忙跑去烧水。
一时浇在地上,果然挖起来容易了许多。
谁知一铁锹刚刚下去,小太监扫墨就大叫一声:“挖着了!”
绮袖疑道:“我记得当初埋得没有这么浅啊。”
扫墨把那个东西捡起来,谁知却不是绮袖装首饰的布包裹,而是一只极小极小的匣子。
一时间庭院里静了一瞬,几人面面相觑。
白眠雪从扫墨手里接过来,打开匣子,入目只见一个精巧的小瓷瓶。
他皱眉打开,一股刺鼻的气味马上溢了出来,但诡异的是,不过几秒之后,那股味道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绮袖蹙眉接过来,闻了闻,又沾了一点涂在手心,突然脸色都变了,“殿下……这是含香粉,您之前中的毒就是这个啊!”
挖首饰却无意中挖到了这个,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
星罗想起之前白眠雪中了毒,脸色苍白无助地躺在榻上的模样儿,默默道:“依奴婢看,这会儿就把所有人捆了来,一个个逼问是谁这么毒的心!”
白眠雪却盯着这个小小的匣子,默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道:“把它放回去吧。是谁埋的,再过几天,我们在这儿守株待兔应该就知道了。”
星罗和绮袖他们都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白眠雪疲倦地进了久思殿,脱了外衣,换上家常衣服。
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一样,摸出那块还系在自己腰间的玉佩,仰起头,眼神十分迷茫无助,
“绮袖姐姐,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呀?”
第13章 十三
“这东西,奴婢没见过。”绮袖摇了摇头,“殿下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呀……”
白眠雪委屈地低语。
都是因为这块来路不明的倒霉玉佩,才害他被那个疯子欺负成这样。
他一边气愤地摩挲着这块玉佩上的古兽花纹,一边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脆弱的脖颈现在触上去还有些钝钝地疼。
白眠雪委屈地把棉衣微微拉下来一点点,呆呆地看着铜镜,只见雪白细腻的颈子上果然浮起一道鲜红的印痕。
他看了一会儿,死死地咬住唇,又气又怕地拉上了衣领,趴在桌案上小声骂骂咧咧,仿佛一只受了极大委屈的猫猫。
绮袖走过来,就听见他家小殿下闷闷地道:
“这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真是害死我了,能不能偷偷丢掉啊……”
绮袖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温声劝他:“殿下不如把那玉佩拿来,奴婢找人瞧瞧去?”
“罢了。”
白眠雪想起三皇子临走前阴恻恻的神情,还是摇了摇头。
小美人的胸膛狠狠起伏了一下,仿佛气鼓鼓地,他摸出玉佩塞到绮袖手里,
“绮袖姐姐,先帮我保管着吧。”
如果以后那个疯子来找他要,直接还给他就完事了。
绮袖自然是点点头,替他收好。
又回过头笑着道:“殿下,咱们这回搬进五皇子殿,倒是个好兆头呢!”
白眠雪软软糯糯地趴着看她:“什么好兆头呀?”
“殿下能早日搬出久思殿,就说明在陛下心中,您还是有一席之地的。”绮袖格外温柔地道,
“日后这宫里的奴才,也就不敢那么仗势欺人了。”
“殿下,您可以过得好一点了。”
-
五皇子殿。
两排精巧的铜灯将整个宫殿映照得温暖又明亮。
这处宫殿是白眠雪自幼就住着的,现下重新搬进来,这里所有东西都是他记忆里熟悉的。
就连殿内供花插瓶、贮书设鼎的角落,殿外曲折游廊小径,廊下大株的梨花芭蕉都是他熟悉的。
整个人自然比呆在久思殿里更舒适开心。
他这会儿正裹着一件白色的冬服,提着笔兴致盎然地玩儿着九九消寒图。
一整幅墨画展开铺在花梨大理石桌上,白眠雪笔尖蘸饱了朱砂,一手乖乖抓住自己的袖子怕墨污了,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点在正中间的花瓣上。
朱砂到底还是歪了一寸。
将整朵花都染得殷红。
白眠雪放下狼毫笔一瞧,满怀期待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沮丧又委屈地坐下来,嘟着嘴道:“又染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