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小殿下虽看不出,但她却能看得出来——
这几根链子瞧着好似纤细,里头却暗合机关,绝不是普通人能轻松打开的。
绮袖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见人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只得苦笑一声,“受了再大的委屈,殿下也不能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啊。”
“我知道……”白眠雪疲倦地点点头,他伸出脚尖去拨弄帷幔上垂下来的流苏,好像犹豫了半晌,突然轻轻道,
“那你,能不能给谢枕溪送个口信……让他来救我好了……”
绮袖闻言连忙示意自家殿下噤声,一边伸手示意他去看窗外。
白眠雪抬眼看过去,只见薄薄的窗纸外,几道魁梧的影子借着日光淡淡地倒映进来。
瞧着身影,恰是昨夜他在屋外瞧见的那四个东宫侍卫。
这些侍卫自天明就一动不动守在这里,连他们这些下人的行动出入都要制住,直叫人心里发毛。
“太子殿下一个人走了,单单留着他们。意思只怕是要监视着咱们呢。”
绮袖也放轻了声音,但说实话,自家殿下这蔫头耷脑,委屈巴巴的模样儿谁看了能不心疼。
就连她身为下人也焦心。
前些日子她们按方子在太医院抓了补身子的药,好不容易熬了,哄着这小祖宗泪汪汪地一口一口喝下去,病恹恹的身子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如今叫人这么一折腾,只怕又要回去了。
小殿下蔫蔫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肯动弹,绮袖望了他半晌,忽然跪下来磕了个头,
“殿下您好好喝药,奴婢……奴婢一定想办法替您松开口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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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眠雪郁郁地躺在床榻上,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精神。
直到掌灯时分,奴婢们又进来送了一次饭。
白眠雪用缠着银链的手腕艰难地握着汤匙舀了一点点她们端上来的银耳杏仁羹,却不肯喝,只眼巴巴望着绮袖。
绮袖怔了怔,愧疚又无奈地朝他摇了摇头。
白眠雪漂亮的眼眸瞬间失落地垂了下去。
待用罢晚膳,被服侍着漱了口,他又躺在榻上。
窗外原本还有几个小宫女洒扫庭院的“沙沙”声,这会儿也一并没了。
周围虽点着灯,但到底安静得可怕,他昨夜被白景云又惊又吓,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就连这会儿困意渐渐上来,却也只是昏昏沉沉,在床榻上胡乱翻来覆去。
正是半梦半醒间,腰身忽然被人戳了一下。
小殿下格外怕痒,这一下好似有数只蚂蚁啃咬了上来,连忙闭着眼躲了躲。
谁知那根灵巧的手指倒像是故意惹他生气一般,他退一寸,它就进一寸,步步紧逼,上上下下毫无章法地胡乱戳弄,直逗弄得小殿下躲也无处躲。
腰侧的软肉好似被拿捏定了般,酥酥痒痒,好不难耐。
小殿下还迷迷糊糊困着,忘了自己的处境,皱着眉头吸气,哼哼唧唧道,“别……别弄呀……”
他这会儿睡得脑子不甚清醒,记忆里这么恶劣的人也没见过几个,于是在那根手指再度戳到他软肉时,小殿下带着点气,软软地道,
“谢,谢枕溪……你要再胡闹,我可要生气了……”
腰间的动作猛一下停住了。
白眠雪还未反应过来,一只冰凉的手掌已落在了他腰上,狠狠摩弄了一把。
“睁开眼瞧瞧,谁是你谢枕溪?”
白眠雪被手掌的凉意一激,人突然傻了,待他愣愣地睁开眼儿,竟始料未及地瞧见一袭宽大的雪白衣袖落在他身侧。
小美人呆呆地望着他身边的白影,直到那人忍无可忍,伸手弹了他脑袋一下,方才回过神来。
“你……你怎么出来了……?”许久未见,小殿下有点语无伦次地低声道。
神色美貌里夹带着恶劣的少年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他满头长发如瀑布般飘满后背,一身白衣仍和白眠雪第一次见他时一模一样。
“你身上还戴着我给你的宝贝呢,我自然想什么时候出来,就能什么时候出来。”
白眠雪想起那条被他稀里糊涂套在自己脚腕上的细链子,不由得脸色一变。
为了藏好这不知道怎么解释来历的东西,他连沐浴都要遣走下人,被谢枕溪或是其他几个哥哥不小心摸到,还要支支吾吾解释,可谓是受尽委屈。
“你来得刚好,把你那东西拿走。”
小美人闭着眼轻轻道,只是显然他这话并没有招来白池雾的注意。
他这位早已做了恶劣阿飘的四哥忽然低头望着他,眼神定定的,神色有些古怪,
“真想不到,白景云当真这么狠心,竟舍得这样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