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想押一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傀儡,又何必这样费心待他。
……
他缓缓仰头去看有点陌生的太子哥哥。白景云少年聪慧早成,又跟着太傅修习帝王之术,只怕是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高高往下看着他。
但他却不然,他与谢枕溪平视,才能瞧见他的心。
“太子哥哥,北逸王……不,谢枕溪,谢枕溪他不会的。”
小殿下歪了歪头,把手中的匣子重新收起来,神色有点郑重。
他年纪小,在哥哥们面前时常懵懵懂懂,很少有这么正经的模样儿,看起来可爱得紧。
“他不会?”
白景云轻叹一声,忍不住伸手揉乱了小殿下的头发,又无奈地抬起他下巴,两人对视,
“和大衍的第一权臣、执掌谢氏的老狐狸赌生路,平日里怎么看不出,你胆子原来这么大,嗯?”
小殿下只是哼哼唧唧地抓住他绘着云纹的袖口,一双圆润如小鹿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
直惹得人莫名心软。
白景云缓缓松开手,似乎也没有被人忤逆的怒意,只是轻描淡写点点头,仿佛早已料到一般,
“是我的错,是我忙于政务,没有照管好你,倒叫谢枕溪趁虚而入。”
他的神色重新温柔起来,眼底却是冰凉一片,一低头时,仿佛是从缱绻妖艳的志怪故事里走出来的俊美贵族青年,
“只是我想不通,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让你连兄长的话都不肯听?”
他语气一沉,白眠雪直觉不太好,轻轻往后躲了躲。
“这几日你乖乖待在这儿。”白景云环视周围一圈,轻声道,“哥哥自会叫他绝了这份不该有的心思。”
白眠雪闻言一怔,反应过来想伸手去牵他衣袖,却被白景云似有若无地避了过去。
小殿下瞬间就委屈巴巴地望着他,“不要。”
“太子哥哥想做什么?”
殷红色的烛泪渐渐渗下来。
屋外一片寂然,灯芯无人来剪,任由满室烛光从摇曳慢慢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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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长的银链犹如灵巧的小蛇,轻巧地紧紧束缚住小美人细弱的手腕。
白眠雪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呆呆地看着白景云慢条斯理地用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变出来的银链,把自己的脚腕也托起来,用温润体贴的眼神望着他,
“先前瞧见五弟骑马,我就在想,这儿如此脆弱,恐怕是极易折断的吧。”
素日温柔和善的太子殿下眼下看起来就像是个疯批。
白眠雪被他吓到,受惊一样剧烈地抖动起来,瓷白的脚掌在他手心里无助地挣动了几下,连先前藏进衣袖的匣子也滑落了出来,脚腕却被人捉着,纹丝不动。
拿起那只十分碍眼的匣子,连带里面装着的玉一起顺手丢了出去,白景云任幼弟在自己掌心里怕得挣扎,却只是轻笑一声,继续用银链仔细缠绕住他双脚。
他跪在白眠雪身侧,神情认真地仿佛正在打理一件珍贵的玉器一般,仔细调弄着角度,再缓缓缚到床尾。
白眠雪突然猛得弹动了一下,银链和床柱相击撞出一点轻微的响声。
只是在沉沉夜色里,这一点极轻的响动根本不足以引来任何回音。
“我,我明日还要去文柏堂的……”
迎着白景云望过来的眼神,小殿下突然有点害怕了。
他恍惚间忍不住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正被人慢慢拎起后腿,把粉嫩的脚垫按住狠狠□□的猫咪,躲不开,逃不了,却还得硬着头皮软声提醒他,
“每天都要去的,哥哥你快松开我好不好……”
“告假几日又何妨,父皇不会在意的。”
白景云却不理会他的焦急,一边居高临下握着那根银链,一边轻描淡写道,
“反正你这么不乖,不如被我锁上几日,等学乖了再出门,如何。”
白眠雪呼吸一窒,眼看着自己被欺负得动弹不得,无措地眨了眨乌黑纤长的眼睫,眼圈瞬间就红了。
“又要哭了。”
白景云意料之中地看着眼他,好似不经心地询问他,“你同谢枕溪在一起时也这么爱哭么?”
小美人轻轻哽咽着不肯答。
白景云淡然一笑,眉眼温润如玉,指尖却一点都不客气,慢条斯理地划过小美人细弱的手腕、漂亮的脖颈,最后终于在锁骨处缓缓停下。
“呜……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白眠雪哪里见过素来端方温柔的太子哥哥和他变脸,当下怕得轻轻抽噎起来,一边努力挣扎着往被子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