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搭理我了?”
白宴归唇角勾起一丝淡淡地笑意,慢慢将自己华丽繁复的衣袖揽起来,垂首亲自替小美人盛了碗他爱喝的青笋鸡汤,看着气鼓鼓的小殿下,亲自替人一点点顺毛,
“莫生气了,先喝点儿东西好不好?”
白眠雪慢慢地接过好看的青瓷勺子,把脑袋埋进鸡汤里 ,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
“这些摇星,每次用时燃五至十粒,方能有审问效果。”
白宴归看着眼前埋头喝汤的猫猫,不疾不速地缓缓道,
“听说你们在慎刑司里关了个人犯?若是不想伤人肌体,用这种香料亦是一种手段。”
白眠雪抬眸看了他一眼。
鸡汤袅袅而上的热气将小美人清澈好看的眼底蒸腾得难得带了层雾气。
远远瞧起来,雾蒙蒙地仿佛要哭似的。
白宴归忍不住轻笑着要去拭去,“怎么,听不得我说这些?”
白眠雪摇了摇头,瞥一眼他装摇星的匣子,从汤碗里抬起脑袋来,看着弱小又可爱,“……你是专门为此炼制的香料?”
“怎么会?”白宴归被他问得一愣神,顿了片刻方才轻咳一声,艳丽的眼角微微上挑,仿佛在笑,
“自然是之前顺手炼制而成的,前几日翻箱倒柜时偶尔寻得,便给你了……你只管用,又问那么多做什么。”
这般名贵的香料岂有“随手”就能炼制成功的,更没有炼制好以后甚至没有保管,而是随意丢开的。
白眠雪乖乖地眨了眨眼儿,不去拆穿他的三哥。
却听白宴归突然急匆匆道,仿佛要打断他的思绪一样,“若按你和谢枕溪那般审问,只怕把人犯问到明年也不肯招。”
白眠雪乖乖地笑了笑,仰起脑袋,抬手接过他拿过来的玉匣,郑重地点点脑袋,“那先谢过三皇兄。”
“谢我什么,用什么谢?”
白宴归狭长美艳的眼儿斜斜上挑,睨着着小东西,本是随口一说,却不想眼前乖巧的小美人想了想,握着他给的香料,眨了眨长长的眼睫,软软道,
“你弯腰。”
白宴归愣了一愣,依言照做。
“闭上眼。”
他挑挑眉,仍旧照做。
然而,紧接着的下一瞬,他唇上似乎迎接上了一个温凉软糯的东西。
白宴归忍不住大惊,似乎浑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了这一瞬,只有从唇齿处源源不断溢出来的温热软甜。
“唔……”
素来心思恶劣的阴郁美人此刻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耳边一声诧异的低唤将他唤得清醒了三分,
“……三哥,你怎么不吃呀,不喜欢吗?”
白宴归骤然睁开眼,便见白眠雪手里握着一颗糖心莲子,正抵在他的唇上,满眼无辜地盯着他看。
“这可是今年最新鲜的莲子了。”
这会儿大衍时值冬日,皇宫里能吃到的都是储在冰窖里的莲子,因而珍贵无比。
白宴归视线一低,默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气笑了,
“你就拿这个糊弄我?”
小美人迎着他含怒的视线,只当他不喜欢吃,抬手便将那颗软软糯糯的糖莲子送进自己嘴里,软声道,
“多谢三哥的香料……但我现在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还礼……”
美貌的猫猫露出了有点儿为难的表情。
白宴归看着他吃东西,喉头一动,慢慢地敛了神色转了视线,垂下眼帘去看自己纤长而有力的指节。
他刚才,是在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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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阵阵阴风大作。
果然如绮袖和星罗所说的那样,正午和早晨的一点点阳光几乎片刻就收敛殆尽了,阵阵阴云压在头顶上空,一场冷雪必是又要来了。
绮袖连忙又翻出几件夹袄,急匆匆换上,又到白眠雪住着的主屋中,轻声道,
“殿下,奴婢们瞧着这会子恐怕是要变天了,殿下身子弱,将这几件衣裳换上罢,免得着凉了。”
只是一语未完,绮袖忽然愣了愣,低声道,“殿下屋里今日用得是什么熏香,怎么从来没有闻到过。”
她前后左右莫名地望了一圈,低头道,“这香味还挺好闻。”
白眠雪马上想起了被白宴归熔在手炉里的那一颗摇星,整间屋子顿时就异香弥漫。
“无事……”
白眠雪摇摇头,抬手从她跟前接过衣裳,见是一件乌金色盘扣撒花夹袄,虽有些嫌弃花色,但仍是一边披上,一边懒洋洋地问绮袖,
“是不是男子心情不好时都是性情无常且善变的?”
“这……奴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