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应当也知道的,五殿下身子自幼病弱,本王好心教导他学些武艺, 一来锻炼身子,二来外出防身,不为过罢?”
“原来如此么。”
白景云瞥一眼白眠雪不住轻颤的小腿肚,冷淡道,
“只是五弟没有习武的底子, 敢问王爷是要让他站多久?”
谢枕溪只望着白眠雪, 并不留心去看白景云,反而勾唇笑了笑, 状似虚心地反将一军,
“不知太子殿下以为多久合适?”
白景云抬头望过去, 只见白眠雪正眼巴巴盯着面前的那截香灰,小美人娇气又可怜的神情仿佛恨不得那支香下一瞬一下子全栽倒在香炉里。
……
“起来休息吧。”
“习武哪是如此容易的事?”
白景云不接谢枕溪的话,只用一向平和冷淡的语调缓缓说道,
“若一次练太久,反倒有过犹不及之嫌。”
白眠雪连忙附和地连连点头。
谢枕溪微顿片刻,假装没有瞧见他的小动作,只是敛下眉眼,矜贵地抬手抿一口茶,看不清神色,只淡笑道,“全凭太子殿下吩咐。”
白眠雪的眼儿瞬间亮了。
谢枕溪话都未曾说完,他已经收了势站了起来,欢快地扬声命绮袖她们搬椅子过来。
“好累。”
白眠雪如一摊液体般瘫靠在椅背上,轻轻喘息,白景云这才留意到他雪白的颈间已经落下来一层薄汗。
他垂着眼帘,伸手取出一方自己的丝帕,“很累?”
“好累好累的,我这里好酸,这里也好疼……”
顺杆子往上爬的懒惰娇气猫猫理直气壮地小声道,“对了,太子哥哥,我今天很早很早就起来了,好困啊,头都要疼了。”
白景云不动声色地替他拭汗,掠过小美人上下微动的小巧喉结时,顿了片刻,方才移开了手,温和地淡淡道,
“那待会让东宫的人给你煮碗银耳红枣羹。”
……
谢枕溪在一旁只是抿茶,听得好笑,那插上的细香连一半儿都没有燃到,约摸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这小东西就敢娇气的抱怨时间久?
待那两人说了会儿话,白眠雪身上的汗也下去了许多,谢枕溪微微抬眸,慵懒又不容置疑地往前一指,
“殿下可休息够了?继续吧。”
小殿下一霎时就瞪圆了眼儿。
“还,还要来呀?”
他往白景云的腰身后微微躲了躲,牵住太子殿下的玄色腰带,委屈巴巴地道,
“我不……”
“不然呢,殿下以为是如何?”
谢枕溪故意瞧着白景云,把玩着手里的瓷杯,“殿下今日偷懒也无妨,只是往后身子动不动就病时莫要觉得难过,想出宫游玩时也难能尽兴……”
说着话头一转,直直地望向白景云,半是嘲讽半请教,
“听闻太子殿下当年也跟着尉迟将军习过武的,武艺甚至在大衍皇室之中算得上高超,难道不知习武的好处?”
白景云自然地将旧丝帕从五弟手中抽走,又换了条新的递给他,语气平常如故,
“有我在,五弟可以不用习武,我自当护着他周全。”
谢枕溪冷笑一声,这会儿才是心头无名火起,盯了白景云片刻,方才展颜一笑,开口却尽是嘲讽,
“原来太子殿下才是神机妙算的那一位,竟然能提早就算准五殿下什么时候要受什么伤,能时时刻刻护着他,本王好佩服。”
空气中淡淡的火药味渐浓,原本仰靠着后面的白眠雪突然机敏地坐了起来,竖起尾巴尖的聪明猫猫一样左右瞧了瞧,大约察觉到眼前这两位身上似乎有些怒气。
小殿下轻轻摸了一把自己早就没什么不适的大腿,看着眼前这目光不善的两人,突然有些心虚,半晌方才后知后觉道,
“嗯……唔,那我,要不,咳咳……要不我还是再练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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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袖把窗扇合拢,在当屋的小鼎内又续上一把百合香,好让它们慢慢熏着屋子,方才回过头看一眼窗外,悄声笑着对星罗道,
“从来没见过咱们殿下这般练武的,好不舒服!”
“可不是么。”星罗也笑着点点头,感慨道,“真真太子爷和北逸王爷都是好脾气的……”
洒扫干净的院落中央,白眠雪仍歪歪扭扭扎着他不怎么标准的马步。
小腿肚仍旧在轻轻晃荡,神情看起来更可怜了。
“呜……”
小殿下才要抱怨,
“张嘴。”
一勺银耳红枣羹已送到唇边,白景云端着那青白莲纹玉碗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