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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寒冬之故,天成殿外一片寒意,唯有苍劲的老竹,一节一节地还能御些冷风。
“去哪里?”
如此寒浸浸的冷风迎面吹拂过来,白眠雪打了个寒颤,愈发想要蜷缩起来。
“不知道……外头好冷,不如回去皇子殿好了。”小殿下缩在衣领里头,冻得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这么怕冷,不然回去如何?”
谢枕溪看着眼前鹌鹑也似的小美人,坏心眼发作,故意逗他道。
“不要不要,不要回去。”
白眠雪闻言立马摇头,里头虽是暖和,奈何太无聊了,还不可以睡过去,实在难熬。
白眠雪裹紧了毛绒绒的衣领跺了跺脚,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冻得嘴皮子都不怎么利索,只能结结巴巴道,
“对了,不如回去我的住处,恰好我要读一读二皇兄写给我的信。”
“他写了那么多,我还没有来得及瞧呢。”
第77章 七十七
不算和煦的夜风飘飘荡荡地吹过来, 屋檐的碎雪在明月映照之下看起来仍有些晦暗,谢枕溪蓦地低头笑了。
“王爷……?”
白眠雪一语未完, 就见那人勾着唇角笑,素来矜贵自傲的眉眼间也像是含着几分讥讽与无奈,
“本王陪着殿下逃了这般盛大的除夕夜宴,难道就是为了陪着殿下去瞧别人给你写的信?”
“可是……”
小殿下恍然未觉,像只顽皮的幼猫去牵人的衣角,低着声音软绵绵道,
“二皇兄不是别人呀。”
“他母妃指使着人给你下过药。你是知道, 还是不知道?”
谢枕溪淡淡地挽起白眠雪的发丝,又用手掌去摸人的脑袋,轻飘飘地提醒他。
小殿下只好垂着脑袋,乖顺地在他掌心里舒服地蹭一下,仰起脸儿轻声道, “知道的。”
“可……”
“嘘。”谢枕溪在唇角竖起手指,眉眼间看起来仍是素日的风致,手上却用了几分力道, 墨兰色的扳指缓缓擦过小美人的唇角,
“那就休要提他们母子。嗯?”
既然白起州已远赴边关,那他也可看在这份上勉强忍下不再对尹妃出手。
只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可以容忍宫闱中那些龌龊手段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白眠雪。
“二皇兄不一样的。”
和谢枕溪对视了片刻,小殿下乖巧地小声应了一下,又委屈巴巴地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
尹贵妃虽是讨厌至极, 但白起州却与她完全是两样脾性, 何必混作一谈呢。
这北逸王,好不讲理。
许是这几日接连落够了雪, 这会子明月凌空,漫天星斗耀眼, 昭示着明日的晴朗天气。
因是逃了席,两人远远避开天成殿外来来往往的侍卫与宫婢,刻意寻了条僻静无人的小路慢慢地走。
这条小路两边皆是竹林,傍边每隔三五步便燃着宫灯,并不昏暗,萧萧风声穿林打叶,犹如细细龙吟,让白眠雪忍不住停下脚步去细听。
“殿下,这会儿困么?”
白眠雪听了会子便不住地眨眼,忍不住想往旁边人的肩上靠去,闻言又思考了一下,乖巧地点头又摇头。
谢枕溪便挑眉伸出一指按在小美人的额头上,作势要推他,
“殿下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本王每问一句话都不肯好好答。”
“困是困了。”白眠雪软声带着鼻音道,“但是这儿景致不错,就不想睡了。”
说罢又歪着头看他,漂亮的眼睫一眨又一眨,眸子里犹如盛着一泓清月,格外显出些娇憨模样,“我哪有不好好说话?”
谢枕溪见他如此,本不欲计较,当下也忍不住要去逗弄逗弄这小东西,
“今日本王问了殿下许多话,殿下若能复述,本王便……奖励你一下?”
白眠雪眨眨眼睛,偏过头去,故意软绵绵道,
“王爷今儿一整日都厮缠着本殿下,话说了有一箩筐,我哪里记得下那么多?”
谢枕溪一愣,忍不住气笑了,挑了挑眉,屈指便要敲他脑袋,
“这是哪里学来的浑话,你也知道厮缠是何意?”
说罢又摇头,
“本王早说过你身边那些伺候的人也该换一换,又是哪里来的这些浑话敢叫主子听见。”
白眠雪连忙躲开他的手,听见要换他身边的人自然是不肯,只蹙着眉,受了欺负的猫崽儿似的,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