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色大衣从他肩上一扯就落到了脚边,他里面穿了件白色的连帽卫衣,最里面搭了件白底衬衫。
褪下了大衣,秦斯郁的手顺着他的腰际抚了抚,在察觉到卫衣没有拉链后,晦暗的眸子深深的盯着他白皙的脖颈,轻声道,“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江与诺此刻的怒气与忍耐已然达到了巅峰,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恢复了平静。
背后的手如同钳子般禁锢着,他根本挣脱不开,他只得认命的咬牙道,“我自己脱。”
秦斯郁退开了半步,冷静的站在身后,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慢吞吞的抬起了双手。
江与诺并没有兜头脱毛衣的习惯,他一般是先把两只袖子里的手扯出来,然后才把逮着领口把毛衣扯下来,自此彻底完成脱毛衣的动作。
但他今天并没有这样做,他是先扯着卫衣的角卷了起来,卷到了脖子的位置,整个头埋在里面,准备先把头那部分脱下来。
就在他准备兜头把卫衣脱下来时,好像是被领口掐住了,埋在卫衣里的声音闷闷的,“秦斯郁,你帮我松下领口的绳子。”
秦斯郁的视线从他白色到近乎透明的衬衫上移开。
无奈又愉悦的勾了勾唇角,朝他走了过去。
他手抬起,凑近了在毛绒的卫衣里找他领口的那根绳子。
埋在卫衣里的脸露了小半张,明亮的眸子里闪过狡黠的暗色,紧接着他后退了一步,秦斯郁没有防备,就又挨了他一拳。
那一拳江与诺是用了全力的,秦斯郁朝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
江与诺背过身就往门口跑,一边跑一边后悔,他若是吃了早饭,这一拳必定能再重些。
许是老天眷顾,秦斯郁往后退的时,不小心勾到了凳子,他虽然没有被勾着摔倒在地,但这短短的时间,还是为江与诺的逃跑争取了不少的时间。
江与诺攥着手机跑出了别墅大门,客厅里忙碌的佣人司空见惯,并没有人留意到什么异样。
直到看到秦斯郁黑着脸从楼梯上下来,几人面面相觑,各自识趣的消失在了客厅里。
江与诺跑出了别墅,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
他没在这附近坐过公交车,根本不知道这辆公交车是开往哪里的。
直到他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停了多少站。
有人打开了窗户,冷风呼呼呼的往里灌,他的思绪清晰了些。
打工社畜恍然清醒过来,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过五分,他已经迟到了五分钟。
按照公司规章,迟到十五分钟内不扣全勤,请假没有全勤还扣工资,然而没有请假的缺勤算旷工。
旷工不但没有全勤,还有倒扣三天的工资。
他立马打开手机,给公司人事发了个消息,在打字界面停了又停……
请一个小时,半天,一天,都是扣得一天的工资。
于是,他请了一天的假。
在钉钉上面提交了请假的申请,他关了手机,这才去看窗外的景色。
入目的风景很是陌生,他看了眼公交车显示屏上飘着的下一站:九湖庭。
江与诺看着上面飘着的站点,看了两遍,并没有看到有显示公交车的线路号。
他索性就懒得查了,车上人少,加上窗外风景实在不错,他撑着手看了好一会儿窗外。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所到之地越来越偏,江与诺打开手机的地图APP。
查了下他此刻的位置到市中心的距离,已经相距了十几公里。
车子的终点站是个客运站。
他没来过,随着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下车,他抬眼望去,标示着九龙客运站的烫金大字洋洋洒洒的钉在门框上方。
自下了车,他那股冲动的劲头才渐渐散去。
他站在客运站门口仿徨不定,他没想过要跑这么远。
但真的跑出来了,那股按压着,蠢蠢欲动的,想要逃离的念头再次无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他想逃跑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跑出来是冲动下做出的决定,恐怕连秦斯郁都只当他闹脾气去公司了。
毕竟他出来的时候就穿了件卫衣,拿了个手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带。
没有人会联想他趁机逃跑,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
他扼制住紧张而又兴奋的心情,捏了捏手心,抬脚走进了客运站。
他前脚刚踏进去,后脚手里的手机就响了。
熟悉的号码,没有备注他都知道是谁。
不过只响了不到五秒就挂了,好像只是打错了而已。
他握着手机的紧张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盯着那串未接来电,他划开锁,直接把秦斯郁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头顶的大厅上滚动着各个地名,很多他都不熟悉,甚至于听都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