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南栀刚欲回答,就听见电话那端又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说话的男人应该是打电话老人的儿子,喊她:“妈,这马上天就要黑了,你还让清理师去房子里干什么?明天再说吧。”
“不行啊,我都找人算过了。”老人将话筒离得远了些,“必须得今天晚上把那个房间里的东西都清掉,不然这栋房子以后就住不了了。”
男人听起来不耐烦:“不住就不住呗,大不了我再重新买一套。”
老人:“那多败家啊!这房子好几十万呢,说不住就不住了!”
“我就不信了,就因为那个女人,我们家还住不了那套房子了!”
老人更加下定决心了,重新举起电话:“小白女士,麻烦你今晚跑一趟,去我家房子清理些东西吧。”
田南栀肩膀夹着电话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纸笔:“把地址给我。”
她低头记着老人口中的地址,正准备将电话挂掉时,就听见老人再次出声。
“姑娘,你八字大不大啊?”
“什么?”田南栀重新拿起电话。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老人艰涩启口:“没什么没什么,随便问问……你快点过来吧,我在房子那边等你。”
嘟——
那头先挂断了电话,好像怕田南栀反悔。
田南栀放下电话,一抬眸,如血的夕阳就像贴在了窗户上,照得办公室里的所有物品都是奇怪的红色。
大概来到了游戏特殊的吓人阶段,在这个光线的映衬中,办公室里的物品都变了形。
田南栀站在卷曲起伏的地板上,她的身体是这片区域中唯一一个正常的,其他所有东西感觉像是纸扎的。
就是那种给死人烧的东西。
她是这片区域里唯一一个大活人。
夕阳也不再是“夕阳”,更像是一只血红的眼睛,它在充满恶意的凝视着田南栀。
这个诡异的开场就预示着这趟行程会很不太平。
田南栀知道这是恐怖游戏的惯用伎俩,思考了一下,拿起纸糊的手机和背包,踩着起伏不定的地板走到外面,锁上了门。
出了这间办公室,就是很正常的写字楼,楼道里还有一些路人行走,田南栀手中的手机也变成了可以使用的电子产品。
她在APP里查询了地址,然后出门拦下辆出租车前往目的地幸福小区。
田南栀以往玩游戏的时候,这部分过程只需要游戏制作者用简单的转场就可以了,可现在她真的坐在一辆由数据构建的出租车上。
大概沉浸式游戏就是这样,真实。
她都能看见路边匆匆略过的夜景。
大概十分钟,田南栀到达幸福小区,按照地址来到了委托人的家中,见到了她的委托人吴翠萍。
吴翠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等在房子的门口。和她一起的应该是他儿子,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脸上也稍显倦态。
两人像是很怕接近这个房子,都只敢站在电梯间等。
“你就是我刚才打电话的?”吴翠萍看见田南栀从电梯出来,匆匆走上前,“是你吧,小白女士?”
她在再三确认。
田南栀认下了小白这个名字,出示了一下工作牌:“是我,负责来清理逝者遗物的。”
在来的路上,她在出租车里翻看了一下背包里的文件,里面应该是系统给玩家准备的资料,简单讲述了遗物清理师的工作。
一般来说,遗物清理师主要的工作对象是独居逝者,他们没有亲友来帮忙处理生前的物品,只能由他们来进行清理。
但吴翠萍的情况很不一样,她的身体看起来还算不错,儿子也正值壮年,却要花钱请遗物清理师来进行东西的处理。
很奇怪,这就不免让人深想。
他们两个究竟在怕什么,竟然连这间屋子都不敢进?
吴翠萍将钥匙交在田南栀的手上,看样子没打算进去:“就是关着门的那间卧室,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不要了,麻烦你把它都清理了吧。”
田南栀按照工作细则戴上手套,接过钥匙:“要处理物品的逝者和你什么关系?”
吴翠萍似乎很忌讳这个话题,皱了皱眉,脸一下垮了下来,连口吻都不如刚才客气了。
“这恐怕跟你没有关系吧。”吴翠萍的态度很强硬,“只需要你把那间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丢掉,该给你的钱我们一分不会少的。”
田南栀看她一眼,也懒得跟她纠缠,插进钥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