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时间好像到了。
磕哒一声,骰子裂开。
从中溢出了缥缈的雾气渐渐在两人身边展开了一个独立的结界,仿佛此时此刻,世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游司第一次在游戏开始前这么平静,好像胜负早有预感。
田南栀站在他对面,笑了笑:“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是一个不公平的游戏,要是我输了,你会抽走我的灵魂?”
游司也笑了:“你觉得我会吗?”
田南栀知道答案,在问这个问题之前就知道答案,可是怪无聊的,她还是问了出来。
好像就是想抓紧时间跟游司说些什么。
双方各就各位。
他们面前各有六张背面朝上的牌组,可爱的圆形笑脸在衬托着这个游戏的轻松。
它也本该是轻松的。
若是很久之前投掷了这枚骰子,这里应该会十分热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双方看着底牌陷入沉思,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游司率先抽出了一张牌:“红桃J。”
牌面应该是特意设计过的,没有呈现普通的人头牌,而是大大的字母J在中间,红桃围在字母的四周。
田南栀随意跟了一张草花3,发现也是这样,数字在中间,花色围在四周。
游司干巴巴的笑了一声:“第一局我赢了。”
田南栀:“这不是应该的嘛?”
游司那边是8-K的随机卡牌,田南栀这边是A-6的随机卡牌。
不论花色,只看数字,无论她这边怎么抽,都会是输。
游司耸了下肩,骨节分明的手指又从中挑选了第二局的卡牌。
但他没有先亮出来,偷偷掀开看了一眼就让田南栀这边先出。
田南栀抽了一张:“黑桃A。”
刷的一下,非常干脆的纸片撕裂声。
游司撕开了手里的卡牌,藏了一半露出另一半。
亮出了数字0。
如果这张卡牌完整应该是黑桃10才对。
田南栀明白数字和字母特意设计在中间的原因了——
方便作弊。
游司将剩下的半张卡牌留在手里,尽量将口吻轻松一些:“你赢了。”
现在局面,理想中的一比一平。
田南栀说不出现在心里什么滋味,就觉得这游戏被他们玩得跟上坟似的,压抑得很。
第三局游司继续让田南栀先抽。
田南栀随意抓起一张牌,在亮出的同时,对面就传来了动静。
游司将数字八从正中间撕开,无论田南栀这边亮出哪一个数字,她都赢定了。
最终,数字6对数字0,田南栀胜。
可是她这个赢家没有半点的开心可言。
田南栀久久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游司。
这本应该是一个必输的游戏,却因为庄家的作弊,被玩家赢了。
按照赌约,从今天开始游司的这条命就是她的了。
游司微笑看来,黑黢黢的眼部孔洞仿佛重新填满了眼球,田南栀记得,是很漂亮的琥珀色。
磕哒磕哒——
摆在地面上的骰子越裂越大,整体完全粉碎了,露出了里面的一枚戒指。
戒指上面有一只展翅高飞的红色飞鸟。
游司飘过来,了然一笑:“原来我一直在守着它。”
这就回答了罗鹤月提出的问题,为什么他死了还能残存魂魄,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是在执着的玩游戏。
游司应该在很久以前给自己设计了这个游戏,如果他输了就会将里面的东西交出来,而根据这场游戏的规则本来他是必赢的。
只等得那个人出现,让他心甘情愿认输。
田南栀拿出那枚小小的立方体。
戒指上的火鸾图案与立方体接触的刹那,仿佛开启了尘封的宝盒,一面小型的全息投影画面出现了。
一阵信号不好的雪花过后。
画面的最初,田南栀看见了自己。
没有被套上这幅皮囊的,原本的自己。
摄像头怼脸很近,田南栀感觉到过去的自己不怎么会用这东西,这个角度简直是死亡角度,还好靠脸撑住了。
环境是在一个很黑的地方,录制的时间赶在了一次喧嚣的最末,人声渐渐变低。
田南栀跟随镜头的移动,看见了学校的斗台。
那时候的斗台没前两天看见的那么清净,坐席上全是人,台面上还有一滩骇人的红色。
刚经过一次生死搏斗,获胜者也浑身是伤,高举着手迎接众人的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