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大夫又斜眼看向一旁同样湿漉漉的闻逍:“……算了,等会我多配点药材,你们两个一起喝。”
闻逍压根没担心自己的身体,闻言猛地松了口气:“也就是说他没有什么大碍?”
“是的?”
大夫还有些奇怪,来的路上魏尧向他简单介绍过孟临知的情况,他只当孟大人是溺水了,但现在检查过孟临知的身体,却感觉他身上溺水的症状并不严重,反倒是毒香的症状比较明显。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闻逍显然没有向大夫多解释的意思,他现在一颗心全都扑在孟临知身上,在确认孟临知没事后,他很快就把大夫请了出去,但现在孟临知没事的消息不宜外传,闻逍暂时没让大夫离开晋王府,只是让他留在别院中先休息。
直到这会儿,闻逍这才有功夫换了身干衣服,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孟临知,这时盛方明走了进来,他轻声道:“殿下,属下把窦咸带来了。”
“让他进来。”
“是,”盛方明应完,又犹豫道,“皇宫中又派人来了。”
闻逍嗯了一声:“他们说什么?”
盛方明:“说是及冠宴将于申时开始,您若是现在还不出发,就要错过及冠宴了。”
“呵,”闻逍冷笑道,“他还敢让我进宫。”
他们刚刚闹出的动静不小,皇帝既然派人对孟临知下手,就肯定知道禁军已经得手,也知道自己刚才已经找回了孟临知。常人淹没在水中这么长的时间肯定早已经溺水身亡,这时候皇帝肯定以为孟临知已经身死,竟然还敢催自己进宫。
皇帝真以为自己是这么好拿捏的?
这其中的曲折细节闻逍并没有对盛方明说过,但盛方明稍一琢磨,便猜到了孟临知这次遇害肯定是皇帝的手笔。
盛方明他皱眉道:“殿下,那您还进宫吗?”
“去,怎么不去?”闻逍握着孟临知的手,面色看起来相当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些骇人,“帮我把佩剑带上,就是我之前在缈州常用的那把。”
旁人进宫是不能随身带武器的,但闻逍毕竟是皇子,限制倒是没这么多,可以前闻逍进宫时从来也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来没有带过这些武器,但今天他却不得不特殊一把。
盛方明也曾怂恿闻逍直接处理了皇帝,但被闻逍以孟临知为由回绝了,但如今皇帝却直接拿孟临知的性命做文章,闻逍还能忍吗?看来闻逍这次进宫,可不仅仅是为了一次及冠宴。
这时,窦咸也被人一把推进了房间中,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刚刚从廨署被逮来晋王府的路上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差点原地蹦起来——
他们禁军中竟然有人对孟临知图谋不轨!
窦咸一时间愧疚得无以复加,此时看着面色阴沉的闻逍和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孟临知,他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孟大人不会真出事了吧?
他急走两步上前,看着此时面容苍白毫无血色、简直就像已经没气了的孟临知,他扑到床前,眼眶顿时不争气地红了:“孟大人……”
那可是多次帮自己和禁军兄弟们死里逃生的孟大人,只是现在孟大人却因为他们禁军的缘故被害死了,他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闻逍看着窦咸泪眼汪汪的样子,一下就猜到他误会了,无语道:“哭什么哭,人还活着。”
“啊?”窦咸顿时蒙了,他甚至不信地探了探孟临知的鼻息,直到感觉温热的呼吸扑在指尖,虽然微弱但确实相当平稳,窦咸才松了口气,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吓死我了!”
闻逍蹬了地上的窦咸一脚:“孟大人虽然没事,但此事也与你们禁军脱不开关系,你有什么想说的。”
窦咸一整个不敢怒也不敢言,按理说经过缈州一事后,他们禁军和晋王一系的关系是十分紧密的,不然孟临知也不会放下警惕,如此大胆地去麻沽山找其他禁军。
窦咸咽了口唾沫,解释道:“前段时间禁军整编,他们几个都是新划进我这小队的,所以之前并没有跟着我们去缈州,跟孟大人也不熟。而这次他们跟着我出来,也是因为他们几个对当年禁军盘田地一事比较了解,所以我才点了他们几个一起来。”
“这是一个明晃晃的圈套,”闻逍眉宇皱了起来,直言道,“你上套了……不,我们都上套了。”
窦咸虽然时常看起来缺根筋,但能做到殿前司副指挥使的位置,脑子也是相当灵光的,他很快反应过来:“殿下的意思是,从整编开始,这一切就都是有所图谋的?”
闻逍抵着下巴:“皇帝故意将他们几个安排进你的小队,又故意将处理田地所属纠纷的问题交给你,让你们和农户产生冲突,把临知骗到山上找机会下手。你知道吗?陈佑的地契上写得清清楚楚,当年你们禁军确实只盘了半块地,你被他们一起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