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会笑。”
李藏锋低声道,取来一道帷帽,伸手为他戴上,白色轻纱落下,遮去了那不似人间、难以描绘的容颜。
不远处,四个婢女神态各异。
隔了许久,等到人戴上那帷帽,性格稍微活泼的成霜,才不由得小声惊呼了句:“原来庄主长这样。”
冷清自持的知瑶难得笑了下,道:“虽说早就想过,庄主肯定长得不一般,可这般看来倒是李管事配不上庄主了。”
“我们该称谷主了。”成霜笑了下。
“对,倒也不能再叫管事了,听起来就很不搭。”知瑶摇摇头,叹道。
温婉知性的流萤微微怔神。
年龄最大,最是稳重,隐隐为首的贺岚英瞧了她一眼,心口隐隐叹息了几分,也略有几分轻松。
流萤本就是她们四人中生的最貌美的,相较成霜年少时近乎对于高手的憧憬和崇拜,流萤倒真有几分心思。
她埋的深,可多年相处,怎会不知。
当初,那位在城里本就打算让众人散去,她们不愿意离去,这才跟随了过来。
只望,她能彻底死心。
贺岚英心想,不然……她是四人中武功最高的,对于那位怕是也了解最深。
更何况……
那当真是个难以形容的容颜,半分纤尘不染,不似凡间俗世,宛若神仙妃子,轻轻一笑满目生辉。
其实是没有半分女气的。
他只是生的太美,人间绝色难形容,让人见之晃神,此生难以忘怀。
他轻轻一笑。
只能让人深吸一口气,这人丝毫不知自己那容颜光彩之胜。
贺岚英看向轻纱微罩,缓缓走近的人,一如既往地笑吟吟道:“许久没见,想我这位庄主了没?”
她心底竟有些为这位谷主叹息。
若是……这张脸出去,这般性格,可真不知道要招惹多少孽缘。
夜色升起,明月高悬。
这山谷内最大,最精的殿内倒是一片宁静,唯独几点灯火微立,窗外桃花开的正盛,染出几分浅浅幽香。
白衣人懒懒躺在坐榻上,修长如玉的手里执着一卷书。
他看得有些尽兴,浮起几分笑意。
冷冽的剑客心头微怔,一时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只静静望着那张堪称无暇的面容,稍稍有些出神。
隔了许久,他才出声问了句,“为何给他下毒。”
白衣人哼了声,道:“谁允许他喜欢……我女鹅了,就要让他受点教训。”
“居然还敢挖我的坟。”
“可恶,那尸体我保存的可好了,这下子通通没了。”
“那只是你曾治病的病人。”
“那也是我的东西。”
李藏锋沉默,那张脸的确来自那个心室有缺的少年,只是那少年千里迢迢前来求医,性子却很糟糕。
“谁让一听说治不了,他就让护卫来杀我,气得我心里不痛快,干脆通通都杀了。”
“呵,我就要顶着他的脸活个十年。”
“让他知晓,不把话听完有多么可恨,让他气死在阎王殿里。”
李藏锋无奈想。
死都死了,人也气不活。
“怎么,我杀他不行。”
“你看不惯,就马上走。快走,快走。”白衣人丢下书,推了几把人,恨恨出声。
李藏锋并不后退。
他任由着这个推阻,只轻轻将他的手握住,低声问:“我并非看不惯。”
师明佑懒懒道:“随便,反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李藏锋倒是转了个话题,说:“我倒不觉得……他会喜欢玲珑 。”
师明佑细细揣测,沉咛道:“几丝喜欢应该有的吧,我只是想……让他受点教训。也不是很痛的,不过一些小伤。”
“他喜欢男子。”
“哇,你又偷听,你是不是人啊,好歹从前还被称一句剑中君子。”
师明佑瞪了眼人。
可他这般不似凡尘的容颜,轻轻蹙眉,注视他人,都更像是脉脉含情的回望。
李藏锋深吸了一口气。
师明佑倾身,弯下腰轻轻吹灭了灯火,幽幽出声道:“你心乱了。”
这话着实夹杂几分戏谑的笑意。
李藏锋不语。
月光之下,他影影绰绰的身形有些狼狈。
那人却已解去雪白外衫,神色慵懒地坐在塌上,一双足轻轻勾了下他,笑吟吟道:“你怕些什么。”
“情爱之事,本就寻常。”
“难不成你要学那个老不死做个禁欲清心的……孤家寡人。”
他着实生得一副神仙般面容,可这般轻佻放荡的口吻,竟是沾染几分勾魂的昳丽。
天下风流,尽占七分。
“还是说……你不愿?”
话未曾说完。
李藏锋伸出手捉住那双足,随即俯身堵住了那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