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漠上前,就着儿子窝在沈河怀里的姿势,直接把两人都抱了起来。
“先把儿子放床上睡吧,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云漠这会儿都不敢直视沈河的眼睛,沈河最宝贝的就是云良。
结果儿子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他也心疼,更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将儿子带在身边。
说起来,那时的他还有点私心,不止是怕将儿子带在身边不安全,更是嫌弃儿子总是缠着沈河,让他们的夫妻生活一点都不和谐。
可谁又能想到,不到半年,他云漠的儿子先是被一张圣旨指婚给了楚王,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儿子已经被抬进了楚王府……
“是我这个当爹的没做好,才让儿子平白受了这么多罪,往后我一定会先听儿子的意见,再考虑事情怎么办。”
沈河静静地望着云良的眉眼,忍不住俯身轻吻了一下,伸手轻轻掰动云良的手,想要让云良自己躺在床上睡觉。
可云良即便眼睛紧闭着,一副熟睡了的模样,两只手仍然抓的死紧,沈河也不敢再加大力气,怕把云良给吵醒了。
“你就在这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要商量。”
云漠也看出了沈河的为难,只好示意屋内的侍从退下,才说道:“小水,不如咱们先把腹中那孩子拿了吧?”
“虽然我很想再要一个孩子,但我还是想要看到阿良好好的。”
“既然大黔回不去了,咱们就留在这安国,我云漠不信能在大黔闯出来的天地,在安国会闯不出来!”
云漠说完这话立马收声,低头看云良,担心自己方才过于激动,嗓门太大,给云良吵醒了。
但云良还是紧闭着双眼,环抱着沈河的脖子不松手。
沈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说,咱们何必非要闯出什么名堂来?”
“咱们为什么不能顾着自己,谨小慎微的在这安国求一席藏身之地就好?”
“我们也只是再寻常不多的一家人,何必有那样大的抱负?”
“做不了大将军,咱们做平头老百姓也能活下去,不是吗?”
云漠听到沈河这话,沉默了许久,才道:“可曾经追随过我们的那些士兵怎么安息?”
“我们是可以安稳度日,可晚上怎么办?那些将士倒下时望向我们的眼神,你真的能忘掉吗?”
说着,云漠将自己的上衣除去,朝沈河展示自己身上的伤痕。
“这些都是我的勋章,是我为国奋战的痕迹,可我每日沐浴时,都不敢看过去。”
“小水,沈河,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吧?”
沈河终于抬头望向云漠,眼眶和鼻尖都泛着红,看着就让人心疼。
“那我们的儿子怎么办?”
“你要让阿良跟着我们一起担惊受怕吗?”
“阿良什么都没享受到,凭什么要被影响,把日子过得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般?”
云漠拧眉,“可他也当了十余年的云公子,别家公子享受的待遇他缺什么了?”
“当年在京城的时候,只要云良出门,报上我云漠的名字,谁不会让着他?”
“这还不够吗?”
沈河用原本搂着云良腰的手捂住云良的耳朵,反驳道:“可那是因为阿良是咱们的儿子,只要是咱们的儿子,都有这样的待遇。”
“阿良从没有因为自己的云良这个人,而享受过任何的关照。”
“我们觉得阿良孤单,所以将从战场捡回去的清竹给阿良作伴,还因此减少了原本该给阿良的关照,害的阿良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阿良从来都不孤单,他也不缺玩伴,他缺的,是咱们的陪伴。”
沈河越说越难过,眼泪直直落到了云良的脸上,吓得沈河立马抬手将泪水擦去,屏住呼吸看着云良。
好在云良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睁开眼睛。
可沈河和云漠却都不敢继续说话了,对视一眼后,又同时撇开视线。
云漠对沈河这种百事以儿子为先的态度,厌恶极了!
明明他才是要陪沈河度过后半生的人,可沈河的视线却时常落在儿子的身上。
他气恼,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儿子也是他的儿子,他总不能把儿子给弄走,只能想办法将注意力夺回。
就像现在,他也怕继续吵会吵醒儿子,但他就是想要沈河多看他几眼,只要有沈河的一个笑,他就有劲去连夜处理事情,而不是在这臭着脸干站着。
要说当初,沈河也是他父母直接定下的姻缘,无关他的心意。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能坚持的住,不对沈河动心,只要完成爹娘布置的任务,生个孙子给爹娘带就好了。
可从他掀开喜帕的那一瞬间起,他就难以自控的动了心,扑在沈河的身上再也回不到自己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