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三年果然是史书认证的大旱,只能说好在大梁的五大粮仓粮食够用,关中通往关东的路也修了好几条,可以暂时保证供粮。等到运河修到关中,大船能运输的东西就更多了,届时就不怕关中有人饿死、冻死。
但让齐滺无法理解的是,天气竟然跟有什么灵性一样,以大梁边界为分界线,大梁以南、函谷关以东风调雨顺、雨雪正常,大梁以北的松墨草原竟然大面积陷入了干旱。
不论是大梁西北方的西突勒还是正北的东/突勒,亦或者是东北的高丽以及高丽与东/突勒之间的无数小国,竟然在同一时间陷入了冬日少雪、春日少雨的境地。
北方的探子传来密报,整个松墨草原在现在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水源减少、绿草低迷,大量的牲畜渴死、饿死,对以游牧为生的北方各族带来了沉重的灾难。此刻的松墨草原,已经开始有了部落间的相互屠杀。
东/突勒和西突勒是大国,还能勉强支撑,但显而易见,他们撑不了多久。室韦是小国,已经开始向大梁求救。高丽军队强势国力强盛,奈何坐拥东北平原的沃土却不会耕种,面对如今的干旱,显然高丽也无法支撑太久。
北部的干旱少食使得这些国家与部落南下入侵大梁成为了必然,只不过是顾虑着如今是春天,正是幼崽出生的季节而不敢轻举妄动。
但根据齐滺推测,等夏季一到,这些北方的国家与部落就要计划南侵了。
齐滺问:“现在要不要就调兵,加强北方边防?”
萧楫舟摇摇头:“不必。如此风声鹤唳,反而让那些蛮子笑话。凉州有崇玉山,西突勒不足为患。并州有长城在,又离洛阳近,边防告急再调兵也来得及,更何况东/突勒去年刚因为插手西突勒和大梁的战争被崇玉山揍了一顿,此时未必敢南下。就是幽州那边……”
幽州那边常年天高皇帝远,辽东附近之前又常年被昌黎韩氏垄断,长城已然许久未修。再加上东北部的高丽确实能征善战,培养出的骑兵在战场上甚至能打败东/突勒引以为傲的骑兵,着实没法让萧楫舟松开眉头。
更何况,齐滺说过,历史上的他是因为三征高丽才败掉了大梁的所有基业……
萧楫舟忍不住眉头紧锁。
察觉到了萧楫舟的沉郁,齐滺下意识伸出指尖抚平萧楫舟眉间的褶皱,他忍不住说:“文殊奴,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呢?也许高丽会同意与大梁和亲,我们会化干戈为玉帛。”
虽然这话齐滺自己也不信,但想到历史上大梁与高丽的战争是在海平五年,齐滺又忍不住想,也许现在大梁和高丽的关系虽然紧张,但绝不会打起来。
但一想到历史上室韦公主逃婚也发生在海平五年,齐滺又觉得没准这个夏天,大梁真的要和高丽打起来。甚至再恐怖一点的想法,大梁要同时在西北、正北、东北三个方向和三个强盛的游牧民族同时作战,还要随时防着国内蠢蠢欲动的世家集团与想要独立的羁縻州县。
齐滺头秃。
看着齐滺忧心忡忡的样子,萧楫舟瞬间便心疼起来,他顿时改了口,说:“你别着急,也许事情会像你说的那样,一场战争消弭于无形呢。”
听了萧楫舟的安慰,齐滺勉强扬起一个笑脸来,说:“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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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韦】
阿兰海第一百零八次问前来接应她的外侯官:“大梁皇帝真的是这么说的?他说他会收我为义妹,然后将我许配给刘怀恩?”
被问了好多天的外侯官已经进化了,一开始的他还会不耐烦到眼皮狂跳,但现在的他只会瘫着一张脸说:“陛下说了,到时候您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嫁给一条狗也可以的。”
“三王子才不是狗。”阿兰海气鼓鼓地瞪了一眼外侯官,“和我阿兄一个样。”
但发完了小脾气,阿兰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真好,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嫁给她的心上人了,是大梁的皇帝指的婚,她的阿兄也不能说什么。
阿兰海梦想着和她的三王子在一起,她甚至梦到了他们的婚礼,梦到他们在长生天面前起誓,说要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但誓言还未说完,梦境戛然而止。阿兰海愤怒地起身,却一睁眼就看到了她的王子。
阿兰海一愣:“怀恩?”
刘怀恩一把将阿兰海抱在怀里:“阿兰海,我好想你。”
阿兰海快要哭出来了:“我也想你,我做梦都想着我们的大婚。”
听到这句话,刘怀恩的双眼都亮了起来。他当场握住阿兰海的手,说:“阿兰海,我带你走吧。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地方,自由自在地生活,好不好?你不是说你想看海吗?我们去看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