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滺摇头:“这谁也说不准。不过如果可以,我希望盛世千秋万代。”
“千秋万代……”崔泽呢喃着这个时间,随即笑了起来,“这确实只是个希望。”
他收敛起刚刚外露的情绪,又恢复成一开始那个芝兰玉树的教书先生。崔泽说:“小齐大人,这场盛世崔某也想参与,给个机会呗?”
齐滺反问:“这就是你卖了董桑的理由?”
崔泽耸耸肩,毫不在乎地说:“她脑子配不上野心,也不能怪我吧。”
明晃晃的“人蠢没药医”,直接把齐滺气笑了:“你忽悠她造反,转过头就把她卖了,还要怪是她自己眼睛瞎,没看出来你就不是个东西?”
崔泽眨眨眼,一脸无辜:“不然呢?”
齐滺:“……”
无力反驳。
齐滺深呼一口气,问:“那我问你,你刚刚说那些世家扎我小人?上面的生辰八字……”
齐滺犹犹豫豫地问:“准吗?”
崔泽:“……”
话题转换得太快,崔泽的脑子一时之间都转不过来弯。好一会儿,崔泽才憋出来一句:“不准,没人知道你具体的出生时辰。”
齐滺深呼一口气:“那就好。”
虽然他的出生年就肯定是不准的,但是听到崔泽说连时也不准,那么扎小人就肯定是毫无用处的,齐滺依旧松了口气:“不准就好。”
崔泽:“……”
齐滺:“来,我们继续说你的问题。你想戴罪立功,那我问你,你犯下的是造反的大罪,按律是要诛九族的。你觉得你多大的功劳才能抵消掉你的罪?”
明晃晃的嫌弃,但现在是崔泽在求人,崔泽只能微笑:“小齐大人不觉得我这个人的投诚就足以抵消掉我所有的罪吗?”
齐滺简单粗暴:“你多大脸?”
崔泽:“……”
齐滺:“你要知道,东女国本来就不是很强大的羁縻州县,我不知道董桑哪来的勇气敢翻盘大梁,但很显然你自己也清楚,在陛下面前,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你当做底牌的东宫十率现在不出意外应该已经被陛下剿灭了,这里再过不久也会被陛下带兵踏平。崔先生离阶下之囚只有一步之遥,哪来的勇气觉得可以和我讨价还价?”
崔泽这次当真震惊了:“崔某如此谋士,竟入不得小齐大人的法眼吗?”
齐滺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起身,然后……一言不发地脱下了身上的外衣。宽袍大袖迤逦在地,崔泽目瞪狗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恍惚间好像有哪里不对。
崔泽下意识说道:“小齐大人,在下不是断袖。”
齐滺:“……”
齐滺被气得连自己想干什么都差点忘了:“我也不是断袖!”
看着只穿着雪白里衣的齐滺,崔泽下意识动了一下喉咙:“小齐大人,这话骗骗别人就行了,可别把你自己也骗进去了。你不是断袖,这世间就没有断袖了。”
齐滺脸色扭曲:“我与陛下清清白白。”
崔泽点头:“对对对,同睡一张床的清清白白。”
齐滺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绿了:“崔先生,你知道在下为什么要把外衣脱掉吗?”
崔泽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齐滺微笑:“因为外衣袖子太宽了,揍你不方便。”
崔泽:“???”
冲着崔泽而来的,是齐滺的拳头。
屋外的侍女听到屋内传来的奇奇怪怪的声音,两个穿着东女国服饰的少女一起吃瓜:
“他俩怎么好上了?”
“你不知道吧?抓过来的那个小白脸,听说就是大梁皇帝的男/宠。大梁皇帝宠他宠得不得了,每日与他同吃同睡呢。想来这人必定招人爱,你看,宾就不也一见面就喜欢他?”
“也是,要是我也能找个这么好看的男人,我肯定也把他捧在手心,一点苦都不让他吃。崔大人喜欢他倒也不奇怪,就是没想到,原来崔大人也喜欢男的。”
屋内的二人丝毫不知道他们纯洁的敌人情在此时此刻已经流传出了没有任何依据的离谱流言。
齐滺揍人揍得累了,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崔泽捂着眼眶,不停地抽气:“小齐大人,你不厚道。崔某打你都不打脸,你怎么竟往崔某脸上招呼?”
齐滺喘着粗气说:“别的先不管,我问你,豫章公主待你够好吧?你为何要毒杀她?”
崔泽顿时愣住。
见崔泽不说话,齐滺嘲讽道:“怎么,不知道该如何狡辩了?你可以说陛下对不起你的旧主,但豫章公主待你够好吧?她甚至还收养了雍明太子的遗孤!你怎么能对豫章公主下毒手?”
崔泽沉默良久才说道:“小齐大人,我知道这话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是崔某绝无狡辩的意思。豫章公主她……是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