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邪物不同于鬼神,它是实体的,不会凭空消失。
任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东西给搞消失。
更别说他还得用,怎么可能藏得住。
事到如今,也不用想得太复杂。
两人离开了别墅区,跟随着指路牌的指引踏上上山的路。
爬山是个气力活,就盛久安这又软又安逸的性子,一年到头估计都没跑过几步,这时候让他爬山简直是触及到他的体力盲区了,这才到半山腰呢,就已经累得坐阶梯上喘气,双腿打抖怎么也爬不起来。
云澜岄失笑,在他身前蹲下身。
“我背你上去。”
盛久安心里蠢蠢欲动,嘴上还得矜持:“这不好吧?”
云澜岄:“我不会累。”
盛久安想了想,正想往上扑呢,旁边就吹起一阵阴风。
半空中漂浮着一抹红影,长发白脸红裙飘飘,跟着他们飘了一路,此时突然又开始癫狂起来,盛久安摁着云澜岄的肩膀,实在忍不住:“你真没有对不起她过?”
云澜岄淡淡的扫过一眼:“不用在意。”
盛久安:“这很难不在意啊。”
云澜岄:“既然如此,不如令她消散,与我们而言她已然没有作用。”
盛久安手臂一紧:“别这样,也许她的执着对你很重要呢?”
云澜岄沉默片刻:“已经忘却的过往,真的重要吗?”
盛久安:“不重要吗?”
云澜岄:“既已身死,阴阳两隔,生前之事自当烟消云散。”
盛久安抬手戳了戳他的脸:“你是不是不想想起来?为什么?”
云澜岄眉眼微垂。
那些记忆,不过是一场执念。
阴魂不散,执念成恶,终是害人害己。
当自己的记忆完全恢复,是否还能保持如今这模样?
他是千年厉鬼,就算此时的他看着再怎么温柔再怎么无辜,身边萦绕不去的怨气都彰显着他的可怖,之前恢复的些许记忆已经令他无法自控,他会发疯,会癫狂,会伤害盛久安?而盛久安会如何?用他特殊的能力,替他消去所有执念,回归最初的灵魂,不带任何留念的度过冥河水投胎转世,彻底与过去割断。
失去……他似乎一直在失去……
“哎~”盛久安下巴搭在云澜岄的头顶,半眯着眼,看起来很是惬意:“放心,有我在呢。”
“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我都陪着你。”
“而且这也是没办法的不是吗?”
“你被束缚在那个阵法中,要解除阵法只能这样,不解除阵法迟早一天你会被那个阵法吸干,我可不想你受这个罪。”
“痛苦也好,执念也好,这不是还有未来吗?”
“过去你体弱多病,什么也做不了,此时不是可以和我一起游山玩水,做一切你曾经想做却做不到的事,还有机会也还有时间,我们不会沉浸在过去,你说是吧?”
云澜岄站住了脚。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是一份令人痴迷的温暖,驱散了他灵魂中的孤寂与寒冷。
这是一缕穿透仇恨的光,在满目的黑暗中,指引着他不断的去靠近着……他。
两人慢悠悠的爬着。
享受着短暂的悠闲时光。
待远处的夕阳沉落下山,夜幕逐渐笼罩而来,这才走到那座观的门口。
说是香火盛,但一路上他们并未见到来上香朝拜的香客。
仔细一看,门口正立着一块牌子。
原来这观早已闭观,都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盛久安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下。
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就是普通观,散发着独特的灵气和隐隐的功德之光,他在手机上查过,这观的历史还挺悠久的,传承了起码五百年,每一代的观主都是德高望重的玄门人,如今的观主是师门第七代,已经有九十多岁。
盛久安回想了一下论法大会上短暂的碰面。
这些修炼的老人家普遍看着都比较年轻。
那位当时瞧着,估摸着也就五十来岁的模样,满头黑亮的发见不到一点白。
云澜岄看着紧锁的门,以及门头上挂着的铜剑,问道:“我们进去吗?”
盛久安想了想:“我们一进去估计对方就知道了。”
“在人家闭观期间强行闯入,相当于上门踢馆挑衅了。”
“还不太合法,嗯,难整呀~”
云澜岄:“若是邪物真在其中……”
盛久安叹气:“确实是个安全的地方,以玄门的规矩,闯哪都不能闯人家师门。”
而且这观年代久远,周围气息浓厚,完全可以压制掩盖住邪物的气息。
“叮”的一声,盛久安拿出手机。
在闯与不闯之间徘徊的良心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