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葭激动万分,从芦苇丛后站起来。
陈适循声望来,也是喜形于色:“二小姐!还有……还有小王爷。”
沈葭心中那叫一个欢喜,就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立刻拔腿朝陈适跑过去。
跑到一半,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头一瞧,坏了!原来自己把怀钰忘啦!
没了她的搀扶,怀钰重心不稳,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偏偏那芦苇丛里全是沼泽淤泥,他面朝地摔下去,顿时沾了一脸脏泥。
沈葭:“……”
怀钰从泥地里拔起头,一张俊秀白皙的脸全是淤泥,活像个泥人,他气得面孔扭曲,露出一口白牙:“沈葭!”
沈葭道:“抱歉!”
她急急忙忙掉头跑回来,想扶怀钰起来。
怀钰却一把甩开她的手:“走开!”
沈葭尴尬地摸摸脑袋,心想这下哄不好了。
第40章 醋意
陈适发送信号后, 谢翊等人也迅速朝这边汇合。
怀钰坐在河滩上,慢慢地拿帕子洗着脸,旁边沈葭无所适从地站着,他也不理她。
“殿下!殿下!”
观潮见到活生生的怀钰, 双膝一软, 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抱着怀钰的腿就嚎啕大哭:“殿下!我的爷!您可算还活着!您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 小的怎么跟万岁爷交代啊!”
怀钰不胜其烦, 想一脚踢开他,但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 想必这一晚上也不好过,就安慰了两句:“好了, 哭什么?我这不没死嘛, 别哭了!你干吗?你要是敢抱上来小心我揍死你啊!”
观潮:“……”
沈葭这边也看见了谢翊,飞快地奔过去。
“舅舅!”
谢翊接住她, 拉着她左看右看,一边问:“受伤了没?”
“没有没有,”沈葭道,“我一点伤都没有,全让怀钰受了。”
谢翊望向河滩, 怀钰正被痛哭流涕的观潮死死抱着,他一脸生无可恋,强忍着没动手。
冷师爷也松了口气, 朝沈葭笑道:“还好孙小姐你没事,你舅舅为了救你, 可是把整个土匪窝都给烧了。”
“原来那把火是舅舅你放的。”沈葭一拍脑袋,急道, “哎呀!差点忘了!沈茹还在山上!”
谢翊道:“她没事,我让人送下山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
沈葭放下心来,果然舅舅才是最靠谱的。
这时谭淼也领着兵马赶到了,见到怀钰,他单膝跪下:“南京水师营千总谭淼,救驾来迟,让殿下受惊了,是末将之罪!”
“平身罢。”
怀钰在观潮的搀扶下站起来。
谭淼见到他被树枝固定着的右腿,登时吃了一惊:“殿下,可是受伤了?能否让属下看看?”
怀钰示意他看就是。
谭淼膝行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骨头已经接好了,看来怀钰懂得一些军中急救的法子,只是积血淤积,腿部浮肿比较厉害,需要马上下山就医,否则伤腿有废掉的风险。
谭淼不敢再耽搁,立刻吩咐下属伐木做了个担架,怀钰躺在上面,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山。
巢县城里,阮嘉佑以滁州知州的身份临时征用了县衙,文朱刘胡四名大人坐在大堂喝茶歇息,他们奔波劳碌了一整夜,也实在是累了。
当报信的官差扑通打着滚进来,慌慌张张说着王爷已经到了巢县城外时,四名大人齐刷刷放下茶杯起身,都顾不上坐轿子,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跨过门槛,朝着城门口方向跑去。
躺在担架上的怀钰迎来了四位汗湿重衣、诚惶诚恐的官员,四人一一介绍过自己的身份后,又跪在地上纷纷喊“死罪”“失职”“请殿下治罪”。
怀钰向来不耐烦应付这种场面工夫,皱紧眉头,说了句“平身”。
谭淼察言观色,先扶起南京守备襄城伯朱旭,道:“诸位大人,还是先让殿下就医罢。”
四人好像这才反应过来怀钰是躺在担架上,而不是站着同他们说话。
守备太监刘筌立刻回头吩咐巢县知县:“去!把你们县最好的大夫请来,要是迟了就唯你是问!”
“是……是。”
知县擦着满头大汗,一溜烟地跑了,这几尊大佛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沈葭作为王妃,自然也受到了“隆重欢迎”,四名南京地面上一手遮天的权臣,到了她跟前却一个劲儿地道歉,看得沈葭于心不忍,要知道这四个人里面,年龄最大的襄城伯都足够做她爷爷了,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跪在她脚边喊着“臣死罪”,沈葭简直怀疑自己会折寿。
好不容易摆脱这四人,沈葭在县衙又迎上了哭哭啼啼的辛夷和杜若。
她们两个一醒来,就被告知中了蒙汗药,而沈葭被绑进了土匪窝,吓得一个二个面无人色,生怕沈葭出个什么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