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这宋清音是个一根筋的,听后眉头一皱,竟直接将姑娘的手抓了过来,指腹随即搭了上去。
崔幼柠抬手示意女影卫别管,心中不由诧然,疑惑宋清音贵为镇国公府的嫡女,竟会医术,更疑惑宋清音竟这般医者仁心,只将她视作寻常病人,而将她的身份抛之脑后,半点不怕因知道太多以致惹祸上身。
这样特别的千金小姐,京中怕是只有宋清音一个。
难怪沈矜那混蛋会喜欢。
宋清音把着脉,忽地脸色一白。
这脉象……
她不禁抬眸看了崔幼柠一眼,丝丝酸楚自心底而生,盈满整个胸腔。
孟姑娘……竟同男子行过房,且就在近两日。
依这脉象来看,那一日应是云雨过许多次。
宋清音心里疼得厉害,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宁云简沉迷女色与之缠绵的模样。
崔幼柠被她那一眼看得心里发毛,忙问道:“怎么了?”
宋清音思绪回笼,摇了摇头,凝神继续感受。
她的细眉越拧越紧,不多时又缓缓舒展开来,半晌开口道:“我医术不精,不能尽解孟姑娘之困,却可写张方子,让姑娘自今年冬日开始就不再畏寒。”
崔幼柠一怔:“那也很好了。今年很冷,我原本怕是只能窝在屋中一整个冬天,不能出外赏雪看梅了。”
如今不过深秋初冬,夜里她双脚就已冷得厉害,地炕整夜整夜地点着,才能好受些。
今日脏了一件上好的薄氅,又坏了两辆马车,她原觉得倒霉,如今瞧来,倒是因祸得福。
宋清音抿了抿唇,用马车上备的笔墨纸砚将方子写了下来递给崔幼柠:“孟姑娘可将此方给沈神医瞧瞧,更安心些。”又见崔幼柠冻得微微发抖,便喂了颗药丸给她,“暖身的,吃了后会好受点。”
崔幼柠心中感动,轻声道了句谢。
宋清音沉思片刻,凑过来附耳开口:“孟姑娘放心,我不会将你的病情告知任何人。”
崔幼柠笑着颔首:“我知晓。”
马车似是撞上了什么,剧烈一晃,崔幼柠没稳住身形,跌在宋清音身上。
宋清音立时去扶,却在拥住崔幼柠后瞬间愣住。
好香,好软,软得不可思议,抱在怀里舒服得紧。
宋清音恍惚一瞬,忽然有些理解为何陛下会情难自禁到那种地步。
崔幼柠从宋清音怀中出来,见她神色落寞,不由心生不解,但到底与她不算熟识,不好多问。
宋清音不是爱说笑的性子,这一路崔幼柠便识趣地没有再开口。
直到最后马车停在孟国公府,崔幼柠才启唇再次谢过她今日好意,言道改日定当带厚礼上门,尔后温声道别,躬身下了马车。
宋清音掀帘看去,眼见十个御前侍卫与三十个府卫跟在那明媚如春阳的女子身后,一同进了孟府大门。
那些御前侍卫中有好几个都是熟面孔,追随陛下多年,极得他信任,如今却被调来保护崔幼柠,可见陛下有多在意她,有多害怕她出事。
宋清音说不上来自己心中是何滋味。
自小她便听父母说,镇国公府的门楣及与东宫的联系摆在那儿,她日后要么做太子正妃,要么做太子侧妃,总之如无意外,定是要嫁给宁云简的。
为在将来能做好他的妻子,十余年来礼数规矩,琴棋书画,骑马射箭,伺墨绣花,管家理账,她样样都要学到最好。
可宁云简实在太过耀眼,她便也不得不日日年年刻苦勤学,才能勉强与之相配。
其实很累,但她每每看见那个敛容正色与父亲谈论国事的翩翩君子,便觉得欢喜。
如今才知,原来做他的皇后根本没有那么辛苦那么难,不必那么端庄矜持,也不必学那些繁琐至极的礼数规矩,更不必学那些伺候男人的功夫。
只要他喜欢,他倾心。
宋清音闭了闭眼,收回目光,哑声道:“走罢,回府。”
行至半途,马车却被拦下,一个婢女在外哭着求她:“宋小娘子,求您救救我家姑娘!”
宋清音见是自己先前救治过的名妓湘娘的丫头,当即一愣:“她怎么了?”
那婢女抽抽搭搭地告诉她,昨晚来了些阔绰公子,非要湘娘一人伺候他们好几个,湘娘被折腾了一整宿加一个上午,现下不大好了。
湘娘是个极好的人,宋清音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命车夫调转方向,去到湘娘在长青巷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