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国公拥着渐渐步入梦乡的妻子,见她十多年来头一回在睡梦之中眉头舒展、唇角翘起,在心中暗暗祈愿:
明日女儿就回来了,希望妻子欢喜之下,身子能一日日好起来。
孟国公将夫人往怀里拢了拢,紧拥着她入眠。
*
翌日宁云简身上的蛊毒依旧是在巳时发作。
崔幼柠熟练地为宁云简拭汗,眼瞧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顿时落下泪来。
“别哭。”宁云简的唇立时贴了过来,吻去她脸上的泪痕,“阿柠,别哭。”
见他疼得冷汗不止,崔幼柠实在有些担心,想起昨晚叫太医来把过脉,对方说宁云简的龙体康健,并未提他因房事过度而体虚之言,心下稍定,伸手去解他的玉带。
宁云简立时制住她的手,哑声道:“你做什么?”
“帮你。”崔幼柠语气镇定,“此后五天都不做了,今日来一回也没什么。”
宁云简看着她眼下的乌青,一时心中揪疼:“不必,你昨晚没睡好,下午还要去孟府,朕抱你去躺一会儿。”
崔幼柠只当没听见,掰开他的手掌继续动作。
玉带与锦袍接连坠地,宁云简长睫轻颤,却终是死死按下心间翻涌的渴求,将她的手攥住,声音又哑了两分:“不成。”
“我昨日和今晨都喝过药了,身子已好了许多。”崔幼柠再次扯开他的手,“云简哥哥很疼不是么?我帮你缓痛。”
宁云简克制地闭上双目:“可你现在心里不好受。”
“是,我是有些难过。”崔幼柠圈住宁云简的脖颈,热息拂过他的耳侧,声音极轻,“所以需要云简哥哥安慰安慰我。”
宁云简脑子轰地一声炸开,浑身血流下涌,再难抑制,将她扛起丢在床榻上。
崔幼柠小声哭着,于是那些铺天盖地的吻变得轻柔细密,耳边传来男人心疼的轻哄。
她怔怔开口,失神轻喃,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只看见宁云简耳尖渐渐红了,上方的帐顶晃得愈发厉害。
宁云简将满腔爱意尽数予她,餍足地将她被汗浸湿的鬓发拨开,痴迷地哑声轻唤:“阿柠,阿柠,柠儿……”
崔幼柠被宁云简抱在怀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气,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
这件事其实也没那么麻烦。
崔府早在三年前便寻到了真正的嫡幼女,而孟家今日也寻到了她,如今将两个女儿换回来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崔府一直未将明柔放在明处,就是想利用这份养恩,一保全家门,二靠着皇后母家的荣耀复兴门楣。
既如此,还纠结眷恋什么呢?
崔幼柠抬眸看向宁云简,轻唤了他一声。
宁云简薄唇微启:“嗯。”
崔幼柠却不说话了,圈住他的脖子,主动迎合。
待风泄雨停,崔幼柠被抱进浴桶中,雨露又多又浓,宁云简紧抿着薄唇为她仔细洗了许久方抱着她出来。
将发髻梳顺,戴上昂贵精致的簪钗步摇,再套上华丽繁复的秋裳,她便又成了那个娇美矜雅的贵女,再看不出方才在帝王身下嬌吟承歡的模样。
午膳时她往宁云简那里瞥了一眼,见他换了一身墨色龙袍,更显肤白如玉、尊贵雍容,瞧上去哪里会是个沉溺风月的男人?
世人皆言天子克己复礼、清濯无双,只有自己见过他褪下锦袍染上欲念的模样,只有自己听过他酣畅淋漓时的低吟与喘息。
崔幼柠不敢再看再想,俏脸深深低下去,试图忘记上午自己是如何勾着君王云雨的。
但许是因今日太过激烈纏綿,宁云简总忍不住盯着她瞧,目光炽热而滚烫。即便她的脸已低得快要埋进饭碗里,仍是被宁云简的眼神灼得越来越红。
用完膳她便上了去孟府的马车,宁云简识趣地没有跟上来,只道明日再带着聘礼亲上孟家。
崔幼柠晃了晃神,想起先前宁云简已送过一次给崔府,虽没有亲见,但听闻聘礼单子厚得很,肖玉禄喊得口干舌燥,中间停下来喝了三盏茶才报完。
她垂眸颔首,不再去想崔府,只嘱宁云简下午忙政务时注意歇息,每半个时辰便要停一停。
宁云简凝望她许久,终究还是上了马车拥她入怀,哑声道:“今夜开始或许你便要住孟府了,可会想朕?”
虽封后圣旨已下,虽无人敢置喙他与阿柠,但为阿柠的名声着想,出嫁前最好还是得住娘家。
因此回京后这些时日阿柠无论是住青云台还是宫里,他都压住了消息,对外只称她在崔府待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