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对话内容来看,秦弦八成是知道叶绝明能偷他人气运的事了。
不过,关于秦弦口中的“丝线”,简玉酌却一头雾水。
秦弦为什么要来救他们?他不觉得就凭之前那么点交情,用得着秦弦这么挂念。而且秦弦三番警告徐正卿不能动他,竟然秦弦能看见来自天道降下的气运丝线,那么出现护住他,是不是因为在他身上看见了什么?
“哥哥!你没事吧?”
容墨竹焦急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简玉酌涣散的瞳孔终于重新聚焦。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争取说出完整的话不让容墨竹太担心,“帮我擦擦,找个镇子落脚。”
“哎呀,你们兄弟两个还真是奇怪呀!受这么重的伤,我主动帮还不要嘞?”何樱不高兴地大喊起来,“你们不会不是山这边的人吧?”
简玉酌想也不想就说:“对,我们不是这镇上的,专门来这就是上山取妖丹。现在受伤了,你这么殷勤,让我们怎么信你?”
何樱似乎是没想到简玉酌这么坦诚,呆住了,半晌,气得摔帕子,“好嘞,那我也不多管闲事嘞!省得先生怪我老是搬一堆人回去。”
“你先生会医术?”简玉酌强行吊着自己最后的一丝意识套话。
何樱看起来跟镇上最普通的女子并无二样,最多就是白一点,跟同龄的比要娇俏可爱些。
她听到简玉酌的问话,没经过大脑思考就一口气全说了,“那当然呢,我家先生是镇上最懂医术的人了。镇上多的是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一个两个,全贪得无厌的很呢。本来我们本地人跟山上这些家伙相处的好得很,自从你们过来抢夺妖丹,搞得我们晚上都不敢上山嘞。”
她说话的语气坦率又可爱,让人实在很难起防备心。
简玉酌左右衡量了一会儿,捏捏容墨竹的手。
一直处在盯着青年的脸而失神的容墨竹猛地抖了一下。
“别发呆,你应该知道我意思吧?”简玉酌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容墨竹的唇不受控地发烫。
他结结巴巴嗯了一下,明明看起来很狰狞的面目,此时竟有些可爱。
何樱夸张地嘿哟了一下,“你还挺会变脸的嘞。”
在普通人的眼里,容墨竹只是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呆板的少年,而不是面部青筋暴起的半魔。
这就是障眼法的好处。
得了简玉酌的同意,容墨竹直言诉求。
何樱哼了一声,一边抱着洗衣盆往回走,一边叽叽咕咕地抱怨,“一开始答应不就好了,绕那么大的圈子!真是浪费时间,看来今天的衣服又洗不了了!”
既然决定要回镇子,那么之前那种野性的背人方式自然用不了。
不过,容墨竹也挺享受现在背着青年的感觉。
他对自己的魔化并不像简玉酌那么排斥,事实上,他内心一处隐秘的角落里,甚至还很享受能轻松背起简玉酌的感觉。
如果换做之前那具身体,别说背抱青年了,就连看着青年都得仰起头。
“到镇子嘞,少年郎,多看着前面的路,少发点呆呢。我家先生说了,发呆容易让一个人的精气神堕下去,这精气神一堕啊,魔气就容易入体。”何樱说了一路的先生,此刻也一副深深被先生吸引的模样,完全没注意到同行的人已经变了脸,“人一旦入了魔,七情六欲无限放大,变得极其易怒,身边的人啊,没有一个受得了。”
容墨竹的步子一点点慢了下来。
“哥……”
他偏头想向青年解释,即便自己真的成了魔也不会对青年随便发脾气,却恍然想起在白石镇时对简玉酌的反复无常。
心里突然就像没有着落一般慌了起来,容墨竹努力想看到简玉酌的神情——是害怕吗?还是警惕……
无论是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无疑是灭顶之灾。
容墨竹的呼吸逐渐急促,等真转过去时,入目的只有一张安静的睡颜。
青年长得实在是很卓越。当初有机会睡在青年身边时,容墨竹专门观察过,没动过术法修容。
在这样一个法术横行的时代,不少人都动过脸上不满意的地方。不过,容颜可以改变,身上的气质变不了。
有时候,容墨竹总会忍不住去想,青年究竟是在怎样一个环境中成长的呢?
克制、隐忍、自持……还有那种骨子里透出的矜贵,让人忍不住被一点点吸引,而后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容墨竹就是困在其中的麋鹿。
他轻轻把青年往上颠了颠,脑中又闪过青年主动吻住他唇的画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哥哥为什么要吻他?不是说不接受他的吗?
或许是因为那时的自己看起来太过危险,又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