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情况又加重了!”简玉酌眉关紧锁,看着眼前人模糊的脸,心里渐渐泛起难受的感觉。
他已经很久也没有看到容墨竹活蹦乱跳了。
“快点好起来吧。”他轻轻捧住容墨竹的脸。
不知是不是有了感应,在又一阵咳嗽过后,榻上的人突然坐了起来,再次咳出一口污血。
不过意识清醒了许多。
“哥哥?你怎么了……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后半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不过短暂的惊惶之后,容墨竹也发现这血是自己弄出来的了。
“哥哥,我要变成怪物了吗?”
眼睛没有好全,简玉酌透过一层朦朦的雾,捕捉到了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说来也奇怪,一般人到这时候都会害怕,而容墨竹却是失落。
不知怎的,简玉酌似乎能明白容墨竹的心思。
“傻瓜,”他安慰似的用力揉眼前人的头发,“哥哥怎么会让你有事呢?”
“哥你别骗我了……”容墨竹话音一顿,猛地拉开青年身前的长袍,“你真的受伤了?”
简玉酌下面就穿了一件亵裤,刚刚又沾了水,这会儿他不用看都知道形状铁定特别明显。
“小伤而已,”他尴尬地把袍子扯回来,“当务之急是你自己。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已经是一只脚踩进棺材的人了,我有什么好急的?”容墨竹剑眉紧蹙,眼中甚至划过一丝清晰的愤怒,“哥哥,你总是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所有人都可以排在你自己前面吗?你能不能知道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只有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简玉酌无奈地打断,“所以我这不是带着你在跑路吗?哥哥我又没有说配合调查直接自首。”
容墨竹没听懂“自首”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早习惯从简玉酌口中听到各种陌生的词汇了,甚至在这样的语境下猜出发生了什么。
他不满地低声道:“等我真成魔了,我一定把他们都杀了。”
“你说什么呢?”简玉酌用手捂住容墨竹的嘴,“不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吗?说了多少次了,有哥在,不会让你出事的。况且,真等你入魔那天,你早失去理智,第一个杀的恐怕是离你最近的我吧。”
说完简玉酌就有些后悔,果不其然,他感觉到掌心下的人在颤抖。虽说颤抖得很轻微,但他还是感觉到了。
简玉酌暗道不妙,赶紧哄道:“当然我瞎说的,你根本不会入魔的。”
容墨竹呆立片刻,后俯身紧紧抱住青年劲瘦的腰身。
他的力道很大,简玉酌那一道从胸口划到小腹的伤口都被压出红色的血痕,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简玉酌没有挣开,心口泛起陌生的疼痛。
他摸摸容墨竹的头,歉疚地说:“是哥没本事,不然早到北境了。”
容墨竹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抱住他的动作。
不知过去了多久,简玉酌低头一看,容墨竹又昏迷了。
“这次维持清醒的时间还挺长的。”他的眼里流露出自己都没觉察的温柔,等把人安置在床上,那股温柔才渐渐褪去。
简玉酌也累了。
这三天脚不沾地,骤然放松下来,他前半夜直接陷入深睡状态。后半夜不知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的缘故,他开始做起奇奇怪怪的梦来,梦醒不记得内容,只觉得很累。
等再睁开眼时,简玉酌头痛欲裂,睡了比没睡还糟糕。
他在床上坐了好几分钟,才慢吞吞的恢复神智。
“容墨竹呢?”他看了眼旁边空荡荡的床铺。
系统叹了口气。
“你干什么呢?”简玉酌吓了一跳。
他还是第一次听机械音叹气。
[算了,宿主,你先喝药吧。]
随着系统的话音落下,简玉酌这才注意到屏风后竟然煮着一壶冒泡的药。闻气味,跟治眼睛的药方无差。
简玉酌皱皱鼻子,洗漱完后老大不乐意地把药喝了。
这药实在难喝,说不上苦,更多的是一股恶心的腥味。
好在桌上放了一盘洗干净的黄果和梅子拼盘,简玉酌喝一口药,咬一口果子,感觉好受多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藏了私货。”他舒服得眯了眯眼,把最后一个梅子吃了,才开始奇怪容墨竹的踪迹,“他去哪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系统幽幽地说:[气运之子已经离开了。]
“咳咳咳……”简玉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离开?他能去哪?”
[就是离开你,去的是你找不到的地方。]
简玉酌终于意识到系统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了,一下站直,“他走了?为什么?”
[我的姑奶奶宿主,你能不能别问了,赶紧把人找回来吧。现在外头全是抓你们的人,但凡落到仙家手中,气运之子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