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岩窟的方向。伽莱逆天道而行,蛇神震怒。”伽萨低声同我解释道。
“这是你干的罢?”我反问他。后者抿唇一笑,目光投向面色铁青的伽莱脸上。
伽莱正要拔刀上前,又听南面传来一声轰响,仿若惊雷在空中炸开,烟尘随即扑面而来。
我连忙抬袖掩住口鼻,却仍是被呛得泪水涟涟。伽萨将我护在怀中,越过他的肩头,我看见一座洁白无暇的高楼轰然倒塌,犹如冬日里松叶上崩塌的积雪,顷刻间成了一摊断垣残壁。
伽莱的脸色从阴沉转为震怒,双眼又因气急而带了一抹红,近乎要滴出血来。
“那是明月台,历代王后的住所,曾经是伽莱母亲巫后的故居。”伽萨又恰到好处地解释一番,“如今塌了。”
万明因昼极长、夜极短而得名,国主寝殿为东君殿,取日神之意;而相对的王后寝殿叫做明月台,自然是月神之意。日月相依,亘古万明,字里行间颇有些僭越的意思。至于明月台上的谪仙楼,是为纪念奢夫人所建,因其种种奇闻,坊间传说她是天界下凡造历的神女,故而有了这么一座楼。
如今的明月台,是先王后巫氏的故居,而伽莱是巫氏与万明王的嫡长子。他本就是因王后的位子对我耿耿于怀,如今伽萨还把他母后的房子搞塌了,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
“也是你做的?”我问他。
伽萨顾左右而言他,“这是天意。往后你住进去,也得重修,不如索性按着渊国高台的样式重建个你喜欢的。”
那便是他干的了。
他扶着我起身,昂首对着百姓慷慨陈词一番,大抵是自证无罪、揭穿伽莱阴谋的话。我听他用摄人心魄的语调举言,举手投足间已有了几分君王的模样,正看得入神,却不想被他一把拉近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尚未将话完全脱口,就看见台下百姓连带着一地黑蛇再次向他叩首,末了又纷纷转向我,拜倒在地。
“给他们见一见万明未来的王后。”群蛇渐散,伽萨握紧我的手,在伽莱恨不能将我们千刀万剐的眼神中走下了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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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进了宫门,他便一弯腰将我抱起来。双脚猝然离地,我只好赶快将双手搭上他的脖颈,那条小蛇便安分地绕在了他的臂上。
“哟,这谁啊。”伽萨侃道,“自个儿腿不让碰,摸旁人倒是轻车熟路的。”
我生怕乱动了掉下去,脸埋在他颈窝里回怼道:“真是奇了,二殿下自己要抱我,还怪我沾了他的身。”
“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啊,早晚得被治一治。”他将我往上掂了掂,吓得我惊呼一声,又抱紧了些。
偶然抬头时,我瞥见他从发间露出的一小片耳垂上隐约透露出粉色,像开出的一朵小花。
好嘛,你也不过如此。
伽萨嘴上没停过,脚步也轻快着,不一会儿便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前。氤氲在空中的潮湿水汽润过我干裂的唇,我舔舔唇问:“这是什么地方?”
“汤泉宫。”伽萨抱着我大步进去,宫门前对立的两位小女奴款款行过礼,发上缀着的银铃如山涧泉水般叮咚作响。
他这一提,我方意识到自己已经接连几日不曾沐浴了。细嗅衣间一股酸气,我当即厌恶地屏了呼吸。
汤泉宫的陈设和别的宫殿都不一样,过了正殿门不远便是一池浴水。几道屏风和纱帘将汤池遮得严严实实的,殿内仅靠几盏暗沉的灯作光,也被薄纱滤得柔和了起来,颇有几分暧昧之意。
伽萨将我放在池边,我探出脚去试温,干燥的皮肤刚触到水便被润湿了。我迫不及待地想下水去,衣袍解了一半又碍于伽萨在侧,半脱不脱地挂在了身上。
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大度地背过身走到屏风后头去。
我飞快地褪尽衣服钻入水下,温热水中弥散着草药的清香,哪怕水漫过了伤口也不过略有痒意。
“这是药浴,能促伤口痊愈。”伽萨不知何时蹲到我身边。
我下意识想掩住身子,又仗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遮住水下,放松了警惕在池里捞花玩儿。
一只手掠过我的发,挑起我的下巴对上他鎏金的眼瞳。
心脏又开始在胸腔里乱跳,我的呼吸也乱了几分,仿佛被抓住的小兽,僵着身子一动也不能动。
他抬手抚过我的脸,拇指指腹温柔地拭过我的唇边,擦去一小块污物。随后起身唤来两个女奴替我擦洗身子,道:“我去隔壁的池子。”
原来只是我脸上脏了。我抬起双手掬水拍了拍脸颊,心道,乱想什么呢。
女奴动作轻缓温柔,我逐渐放下戒心,任水流淌过四肢,正是满心愉悦的时候,忽感筋脉里流窜着一股热气。几乎只是一瞬的工夫,我内里泛起酥麻痒意,顺着热流堆积在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