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请二殿下到地牢委屈两天。”左起的白袍老人颔首道。
“至于沈氏,蛊惑人心,不如即刻斩首以儆效尤。”伽莱冷笑一声,其得逞之色已然显露无遗。
“贵人到底是王的新奴。”左起第二的白须老人驳回了他,“幽闭殿中,听候发落。”
我手里攥着伽萨给我的扳指,就像握住了他的手。伽莱一行人神貌欣喜,已然是胜者之色。
但我不信。
事情还未盖棺定论,一切都有转圜的契机。哪怕伽莱能得王位,也定然有办法将他拖下来。
伽萨摇摇晃晃地起身,手里握着那个花了极大的代价才拿到的小药瓶。在被禁卫押解离开前,他偷偷冲我比了个口型。
他说:“别怕,若有机会,放手去做。”
作者有话说:
俺没有搞小妈,希望大家不要磕错感情戏。
如果剧情有任何让你觉得不理解/不满意的地方,请及时退出以止损
第22章 转机
一缕晨光从残破的窗前照进陋室。我抬起眼皮,模糊地看着尘埃在光晕中飞舞。
日升月落,我在混沌中数着昼夜度日。从起初的愤怒冤屈,到现在的麻木迷惘,不过短短三日的工夫。
我不知道伽萨眼下如何,也不知温辰他们身在何处。天翻地覆之快让我终日恍惚,仿佛坠入一场冗长噩梦中,挣扎良久却难以醒来。可手上那枚不合尺寸的扳指无时不刻在提醒着我,当日发生的一切。
伽萨……
我将扳指褪下来托在手心里,碧绿圆润的翡翠与记忆中碧莹的眼眸逐渐重合。我有太多的事想问他,却更怕听到他受刑垂危的消息。
救我于虎口是一重,为我受辱是一重,可杀我父亲也是一重,更何况我这病弱的身子亦和他脱不开干系。
初入晟都,我只觉得伽萨野心勃勃、胸有城府,可如今我却越发觉得看不透他。似是有一团浓雾弥漫在我们之间,让我如何都看不清他的一举一动。
同时,我也越发觉得这事来得蹊跷。
当初温辰明明同我说伽萨势力深远,何至于两句话就给斗得万劫不复?他那般傲气的人,说下跪就下跪、说磕头便磕头,难不成那盘根错节的势力都是假象么?
我从腕上摘下他送给我的那只镯子,与扳指一并放在手心仔细端详。大环之中有小环,他的所作所为里,是否藏着什么别有用心?
或是他与伽莱本是一伙的,或是他想借此机会做什么事……
吱呀——
我脑袋痛得厉害,忽听殿门哑然一声响,叫我彻底断了思绪。一个深色皮肤的宫奴推开门,手里提着一盒吃食。
他木然地掏出两个面点按在糙米稀粥里,再把昨日未动的粥碗捧出去,期间不曾与我打一声招呼,更没有给我一个眼神。
我瞥了一眼,依旧是附着青色霉斑的白面馒头,遂重又阖眼休憩。背上的伤口隐隐灼痛,我又想起伽萨深可见骨的伤,心里平添了一分忧愁。
这几日的种种忧思,几乎要把我的一颗心都撑破了。每至夜深人静时,我都格外思念在渊国的日子,那时纵然有太后和沈澜在暗中较劲,到底也没把我关进这种地方去。
“关在这破屋子里,实在是可怜。”慵懒的声音道出了我的心声。
我警觉地睁开眼,来人周身罩在一件灰色长斗篷里,宽大帽沿垂下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他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了我身侧,半是怜悯半是谑道:“渊国的笼中鸟,到了万明依旧是笼中鸟。”
他嗓音黏腻,像是刚从一场慵眠中转醒,就连抬手掀帽的动作都透出几分散漫。
可当他的脸露出来时,我满心的戒备突然消去大半。
“三殿下?”
伽叶那双多情的眼中难得有一丝疲惫之相,也不知是彻夜逛花楼逛出来的,还是伽萨当真出了什么事才使他日夜奔波。我无暇顾及其他,脱口便问:“伽萨……二殿下他怎么样了?”
“老样子。”伽叶蹲下身,身后美艳的女奴立刻递上一瓶膏药。我注意到那女奴手里还捧着一叠衣裳,却好像是女款的纱衣。
不愧是他伽叶,身边的女奴都比别处的要妩媚,还得随身备着两套衣服更换。
他托着我的右手,食指从瓶中剜出一块儿油脂似的药膏,细细抹在我红肿破损的手背和指节上,疏懒开口,“他说……”
“说什么?”我原本咬着牙忍痛,却还是按捺不住心思问他。话刚问出口,我又赶紧闭上嘴,省得疼出声来。
“说你这双手跟春天新长的翠菅似的,伤了可惜。”伽叶的指腹在我手上轻轻划过,顺势将指上套着的扳指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