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别吃醋嘛。”我讨好地靠到他肩头去,小幅度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嗯?”
“你心里只你那个皇叔。”伽萨赌气似的不说话,被我扯得不耐烦了才将衣袍一敛,只抛下这么一句话。
“我心里是谁,你比我更清楚。怎么,还要和我皇叔争醋吃么?”我从袖中翻出个小纸包摊开,捏起一粒盐渍青梅喂到他唇畔,“你和老男人争醋吃,羞羞羞。”
伽萨拂开我的手,倦道:“你自己吃。”
我伸出去的手定在了半空,默然许久才灰心地塞进自己口中,身子亦往一旁挪了挪,低头不语地慢慢将纸包叠好了收起来。
“你是真的生我的气了?”我闭了半柱香工夫的嘴,才闷闷地憋出一句。
闻言,伽萨缓缓转过头,又看向车外,方道:“你明知道他不过把你当你母亲的替身,还上赶着送过去。”
“正因他不是真心对我有意,我才不怕去见他。再说了,你我一同去见他,又不是我私下与他相见。”我道,“上回都说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若他还是那般对你呢?”伽萨问。
我撸了撸袖子,伸出略显纤细的胳膊,仿佛要去打架似的竖着眉道:“那我如今也不是软柿子!”
他绷着的唇角终于微微向上勾了两下,连忙扭过头去,却还是叫我察觉到一丝露出的笑意。我又挪过去,攀住他的肩膀,“还生气么?”
回应我的又是那僵硬的脸色。
我重新掏出一粒盐渍青梅,塞给他,“你吃了,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伽萨别扭地撇着脸,任我怎么拉扯也硬是不回头。我只好把青梅衔在唇中,一面晃他的胳膊,一面从喉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亲自喂到他面前去。他终于拗不过,回头凑上来咬下那半个露在外头的蜜饯,面上才露了些笑。
“你吃了,可不许再吃醋了,不然连我也要生气了。”我抓紧时机与他道。
伽萨慢慢咀嚼着那半颗青梅,良久才“嗯”了一声。他重新把我捞进怀里,手迅速地从外头摘下来个什么东西,重新簪在我的发间,落下一嗅清香。
颇有些宣示所属的意味。
我抬手摸了摸那朵新鲜的栀子,玩笑道:“怎么不拿杆笔,索性把你伽萨二字写到我脸上呢?”
伽萨屈起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尖,无奈道:“就是我想写,你舍得你这张俊俏的脸蛋么?”
“别人不可,某人倒是可。只是要记得沾墨,千万别沾错了醋呀什么的,把我酸着了不说……”我支起身子亲亲他的唇畔,“还把自己给醋倒了!”
话音刚落,他猛地伸手拧了一把我的腰。我受痒,止不住地“咯咯”笑,硬是往他怀里钻。闹了半刻,伽萨心情方好些,又老老实实地把我搂在怀里。
“眠眠就是个软柿子。”他抚开我面上散落的发丝,捏了捏我泛起红润颜色的脸颊。
“软柿子好吃呢。”我坐起身子,望了眼远处的宫门,“有你护着我,我就是软柿子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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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半刻便到了宫中,沈澜想来已在勤政殿候了多时,眼底挂着午后特有的倦意。
他看了眼跟在我身后的伽萨,眼里还是露出一丝不快来,却并未立刻就将他请出去,只是冷漠地盯着他,“新王也来了?也是,你们两个何曾有过分离的时候,仿佛落了单就要给谁吃掉似的。”
语毕,他从案上拿起一卷写满了墨迹的册子,显然是早有准备,内监心领神会地捧在手中交予了伽萨。
“这是一卷渊国工匠的名册,他们曾在渊国边境行防沙固土之事,还算有所成效。”沈澜似是毫不在意地说话,目光却从未离开过伽萨,“你所求之事朕与诸卿已商议过,这名册上的人会同你们一并返程至万明。”
“至于互市一时,尚须再议。几位互市监已候在偏殿多时,你若是想,自去偏殿与他们商定诸事。”
伽萨随手翻开名册看了一眼,目光在殿内迅速游走,“陛下想支开小王,与眠眠独处。”
“什么眠眠、眠眠的。”沈澜眯了眯眼, 像是被这个称呼戳到了心坎。他险些没藏住心上的不满,就差把“你取的什么字”写在了面上。我暗暗失笑,若是他知道伽萨还给我取了两个字叫“娇娇”,岂不被肉麻得昏过去?
“朕与鹤儿乃是叔侄之亲,说两句话还须你来同意么?”他很不悦地盯了眼伽萨,兀自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方才抬眼道,“你来时便不曾给朕行礼问安,现下又一副防着朕的模样,哪有半点……”
眼见他们二人各自有了剑拔弩张之势,我连忙插嘴道:“皇叔有什么话就直说罢,这都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