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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秋眼下不知道的是,二太太梅氏这会子也正干着一件顶天立地的大事!
连州藩军行辕。
军中大帐内,一屋子钤辖、都监、兵马巡检、提辖兵马等武官上将正在共商讨贼大计,一个传信小兵进入帐内,禀告道:“启禀都监,校场外有一女子驾车而来,求见都监!”
“女子,不见不见!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连个眼力见儿都没有,让什么女子进军营!”
“可是,她带来好几车的军械——”
军械满帐武官各个两眼放光,魏杜康立即问道:“她可有通报名讳”
“这个没说,她说她来自葵乞林场。”
能叫葵乞林场的,那不就是穆家在大靖与葵乞边境开的那家林场嚒只有他们少数军官知道,那林场不过是外头的幌子,内里实则是霍帅司扶持的戎器坊,专门制造军中所用器械。
“老孟,有救了!”魏杜康一拍大腿,招呼一声:“走,都去看看,对了,老徐呢,叫他准备钱袋子!”
……
魏杜康便领着一众武官将军们从行辕里大步流星地出来,果然见校场上排着十来辆大车,每辆大车都用草帘子遮盖的严严实实,他上前挑起一看,竟是满满一车铁蒺藜,再掀开一张草帘子,却是一车拒马枪——这些,全都是对抗草原铁骑的致命武器!
“敢问女郎何方神圣”魏杜康打量着眼前女子,只见她大约四十岁年纪,一身华服,满头金钗,确乎一点儿不像做军械生意的,况且还是个生脸。
“给诸位将军道福。民妇夫家姓穆,魏大人没见过民妇,孟老大人却是见过的。孟老,多日不见,久违了!”
录事参军孟仲轩上前一步,仔细端详,原来是文定时见过的穆家二太太,忙笑道:“原来是姻家二太太,罪过罪过,不知二太太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眼前女子便是穆家二爷的太太,那穆家二爷原本就包揽着藩军的军械生意,听说前几日被阮平潮下了大狱,虽说藩军与穆家的生意早已银货两讫,但没料到如今兵临城内,眼下正是缺弓少箭的时候,众武官看着眼前几大车的军械,脸上都露出欣喜若狂之态。
只听那穆家二太太朗声笑道:“国难当头,人人自危,民妇虽是女子,却也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目下唯有兵强马壮,才能将蛮贼拒之千里,趋之门外!民妇一直盼望着这一天!”
说到情动处,二太太眼含热泪,错开了一步,将马车交给为首的魏将军,并道:“这是穆家一片拳拳忠心,还望诸将军笑纳!”
其实魏杜康也明白,其实穆家真正的意图也许并不简单,但是在此危急之际,这些军械是实打实的,他满腹诚心谢道:“真应那一句话,瞌睡来了有枕头!这些军械,本将军替藩军上下军士收到了,二太太您放心,吾等一定会力保百姓平安的!”
魏杜康说着,又叫来徐通判,道:“徐大人,还请给这些军械登记造册,回头可得给人家记上一笔功!”
……
崇元廿四年,正月十五,元宵节。
往年的元宵节,应该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日子,欢歌乐舞,通宵达旦,十里灯棚,金吾不禁,但如今却也只能吃一碗油茶囫囵着过了。
每日里,大门上的小厮都会都会把府外的消息传回府里,晴秋等一杆侍女也得以洞悉眼下连州城内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情形:
“装了这么久正人君子,那些蛮人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他们闯进城东一户人家,扒拉人家女儿衣裳,可巧那是一户屠夫家里,叫那屠户声声给剜去一只眼睛,大快人心!”
“这两天藩军都快把连州城翻了一个底朝天,城里的蛮人四处流窜,听说原本三千多人,现下只剩三五百人,看来不消几日,就能把它们全歼灭了!”
“该着的,咱们连州也有半拉草原,都是吃肉喝奶的汉子,如何抵他们不得直娘贼,都给老子干!”
……
听着这些消息,晴秋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动了些。她向厨房要了糯米粉,搓了一簸箕粉圆,煮了几碗甜汤,端来分与容姐儿与姨娘,并燕双飞众丫鬟婆子们吃。
“姨奶奶是南边人,从前都是她打发厨娘做,如今晴姑娘也学会了。”小丫头们都恭维道。
晴秋笑道:“不成样子,算过节罢,团团圆圆。”
似是这个话引得张姨娘也心思一动,对着这碗粉圆心事重重。晴秋知道她所思所想,忙道:“听小厮们说,如今城门紧闭,关防甚严,所以鸿哥儿才没信过来,说不定他已经到了城下,就等着城里蛮贼伏诛,城门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