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抬头,转身去看。
那个人却很快消失在拐角。
那个背影……真的很像他。
没顾上中介的喊声,我再一次鲁莽而冲动,拔腿跑向拐角,我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他。
人已经不见了。
我泄气地想,不管是不是,都已经结束了。我干嘛还这么蠢,老是惦记那些。
*
租的房子不大,但对于一个人住,倒是显得宽敞。我东西少,大部分都搁卧室里,所以客厅空荡荡的。
这两天还不用去上班,我在家里坐了一天后,有些看不下去,所以出门买了几盆花。
希望它们能够活下来。
不要像我一样,一直在挣扎求生。
下午六点半,我点了外卖,不到八分钟,送餐员就打电话过来,让我下楼拿餐。
下了楼,确实有一个送餐员站在外面,我还没走过去,一个人从我身边走过,直直地停在送餐员面前。
我紧紧地盯着那个人。
“池树。”我不由自主地轻声喊他。
他拎着餐盒,不紧不慢地回头。
在他平静温和的注视下,我仿佛忽然坠入海洋。
他没有说话,眼神里也没有一点惊讶。
但我心跳很快,紧张、惊喜、害怕、难过,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
你大概还是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
池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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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影子
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对视,几分钟后,送餐员在一旁开口,我没听清,只看到池树转身离开的身影。
我没有叫住他。
其实我一直都有些悲观。以前和现在,骨子总是有一种自卑。但同时我也很不可理喻,因为除了池树,我心里没有任何人。我想得到他,又担心他不要我。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只能说,江灿夏,你咎由自取。
*
夏天结束了。
白港的枫树红得热烈,在萧瑟秋风中,显出欢快。
下午六点多,我准备下班了,全洋一通电话过来,他很高兴地说,他来白港了,要不要去喝酒。
经理路过我身边,我朝他微微一笑,抬眼去看窗外一片枫树,想了想,答应了。
我不喜欢喝酒,不过偶尔喝酒,是释放压力的不错选择。
约好酒吧,我走出公司。
全洋点了十几杯烈酒,靠在吧台边,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别人聊天,脸上的笑容十分随意。
我过去端起一杯颜色比较正常的,喝了一口,手肘捅一下他背,“你怎么来了?”
全洋转头,还是笑,“就想来看看,怎么样,你情况还好吧?”
“嗯。”我低头喝酒。
“嗯是什么意思?又遇到事情了?”
我摇摇头,“没有,挺好的。”
“拉倒吧,江灿夏。”他挑眉,用他手中的酒杯磕了一下我的酒杯,表情严肃起来,“到底怎么了?你说不说?是不是兄弟了?”
我默默盯着他,叹气,目光转至地面,我低声说:“也没什么,就是我看见池树了。”
我和全洋提过一次池树,他知道一点,所以没太惊讶。“嗯,然后呢?”
“他没理我。”我说,“他走了。我也走了。就这样。”说到这里,我忽然就觉得自己挺废物的。
全洋瞪大眼睛,声音都大了几分,“就这样?没了?”
我拍他一巴掌,“小声点。”
“哦。”全洋比我还急,扯着我胳膊,说,“不是江灿夏,你平时不是挺牛的吗?你念他这么些年,结果一见到他,你就这样让他走了?你不知道喊住他啊?”
我掰开他手,继续喝酒。
“你不知道。”我望着酒里的倒影,落寞的表情被酒吧灯光遮住,模糊了大半。
我哪里敢呢。
也没有资格。
江灿夏是江灿夏,池树是池树。
我喜欢他,就像鸟儿眷恋天空,就算哪一天,鸟儿消失了,天空也照样灿烂。
不过这个道理,我以前一直不懂。现在我懂了。
多亏了这酒啊。
其实有时候人醉,脑子还是挺清醒的。
在酒吧待到凌晨一点,我醉醺醺的,猛地想起明天我还要上班。上班真是烦人啊。我都有点后悔了,为什么发神经要来上班呢?
还要卖笑。每次对那些人笑,我自己都觉得隔应恶心。
说不定哪天还得去陪酒,想想都烦。
我摆摆手,眯着眼睛去推全洋,他比我还醉,瘫在沙发上。
“走了,全洋。”
全洋大手一挥,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吼:“走!走啊——”
我捂住他嘴,“安静!”这玩意儿真丢人。
全洋这样子,只能先让他睡我那里了。
回到家,把醉鬼丢上床,我抱着枕头被子去了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