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夏(12)

“你怎么在这里?你回白港了?”我妈似乎难以置信。

我往她身后看,一个高大强壮的白皮肤走过来,拎着一个黑袋子,他俩耳语了几句之后,我妈点点头,对我说:“随便你吧,我要走了。”

“出国吗?”我没看那白皮肤。因为他看上去对我有意见。

“嗯。”她接过白皮肤手里的袋子,无所谓地耸耸肩,只是瞥我一眼,无关痛痒地来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知道。”我把手放进口袋,暖了暖,目光投至远处,一辆公交车在站台停下。稀稀拉拉几个人上车、下车,我看见地面上的积雪,是昨夜下的。

我妈和白皮肤一前一后上车。我拔腿走,此时白皮肤喊了一句“江”。

我没有回头。

却听见白皮肤说“Good luck”。

我在原地立了一会儿,转头看时,车已扬长而去。

*

池树终于放假了。我十分理解他,当老师本来就不容易,他教高三,更加艰辛。

所以我买好菜,又拎了酒回家,然后开车去学校接他。车是池树的,早上是我送他去的。

车停在校门外,此时进出校门的只有高三,大部分人脸上都是疲惫。我一眼看见人群中的池树,他身上的橙色棉服是我的,脖子上缠的围巾也是我的,当然,池树整个人都是我的。想到这里,我一阵得意。

我兴奋地招手。池树点头回应我,加快步伐朝我走来。

“等多久了?”他走近,一面将我的手搁进他口袋,一面问我冷不冷。

“刚来。”我在他口袋里摸索,又捏几下他的腰,抱紧他,我们往车走,我特别高兴,“这几天你打算怎么过啊?我们要出去玩吗?还是待着家里?”

池树捉住我乱动的手,打开车门,把我送进副驾驶位,“看你。”

我系好安全带,想了想,说:“那我们一起在家里过完年吧,然后出去玩两天。”

“可以。”他说,“初一我们去城西墓园,我想去看看我爸妈。”

*

去城西墓园那一趟,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池树心里的痛苦。

他低声对着墓碑讲话,表情仍是平淡,眼神却暗得如同被淤泥包裹。他与父母聊了很久。我也跪在一边,就算膝盖已经麻木,我也没有吭声。

最后等他安静下来,我抬眼去看,他已泪流满面。

我呼吸一滞,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语言去安慰,只能给他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拥抱。风大,也冷,我的体温、存在都微不足道,但希望可以给他一点点温暖。

从他刚才的话,我隐隐约约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爸爸瘫痪,后来又生了病,深夜去世,他妈妈睡得沉,没有发觉。第二天醒来,她才发现。等池树来到父母的房间,只看见躺在床上面容安详的爸爸,以及服药自杀的妈妈。

后来妈妈没有抢救成功,和爸爸一起离开了。就这样,池树在十八岁那年,失去了他仅有的两个亲人。

“池树,池树……”我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直到他看向我的眼睛。

我就像他以前安抚我那样,拍拍他后背,抱着他,“池树,别哭……”

池树没发出声音,脑袋搁在我肩膀上,我脖颈微微湿。

“我想一直陪着你。”我用拇指指腹轻轻替他擦眼泪,“我很任性,一直是你包容我。”

“我想说的是,我们都不是孤独的一个人。”我和他对视,“所以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让我陪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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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拯救

初三,我在家睡完午觉起床,听见外面门哐哐狂响。我直觉不妙,上次我爸那莫名其妙的一出至今让我难以忘怀。

我等了几分钟,才挪下床,去玄关,还没开口,江优哭吼的声音透进来——

“哥!你快点出来!”

我大声回:“你爸在不在?”

“不在!”他捶门,上气不接下气,“我妈要……被他打死了……哥……”

我……

我迅速拉开门,拽过江优,确定一遍,“你爸又打你妈?”

“快走快走……”江优这会手劲儿很大,拖着我就往电梯狂奔。

我们火速赶去江优家,我之前没去过,也没想到他就住筒子楼。也不知道我爸怎么想的。江优说他家在五楼,我们还没到,经过一楼二楼时,一大片大爷大妈还有嫂子哥儿。熙熙攘攘,乱七八糟。一股子怪味。

“哎呦上去看看不?”

“别了吧,那姓江的说不定连你一块杀!”

“啧啧啧,那女的倒霉啊!”

议论纷纷,忽然楼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什么大物件摔了的动静。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一个小孩子尖叫一声。我余光瞄到似乎才楼上掉下来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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