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长风(139)

“但是,真正的皇室,腥风血雨,你死我活,从来没有情面。”

“怎么又这般感伤起来了?你高轶可不像这么多愁伤感的人。”元景帝全程耳听楼下的争辩,神色始终波澜不惊,好似他们只是在讲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

高轶看元景帝无甚所谓的神情,心里更不是滋味,但又不能挑明,只能轻叹一气,道:“就当是臣老了吧,老了总会想的多。”

元景帝这才抬头看向高轶,啧了声,直言:“不是说好了不再这样吗?我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无论承担什么都是应该的,要是登基的是三皇兄,他也是如此。”

高轶定定看着眼前的人,知道他和老宸王,还有苏洛屿都一个德行,一旦决定了什么,必然走到底,绝不回头,劝不得,拉不得。

可是,这到底是他年少时就真心相付,承诺白首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陛下。”

高轶起身,到元景帝身边蹲下,握住他的手,仰头对视,声音无限温柔。

“你还记得当初我去江南道,临行时我们的约定吗?”

元景帝莞尔,反手与他十指相扣,道:“记得。”

“你说,你会替我坐守东南,我则要安好于帝都。”

高轶看着日渐消瘦的心上人,将脸庞覆上元景帝手背,心疼道:“可是我的陛下,你食言了,你过得并不好。”

“等开春,等开春你就将皇位传于仲默,随我回江南道,好吗?”

换作之前,元景帝定会半开玩笑地拒绝,然后用别的话头揭过,但现在,高轶这般与自己对视,眼中的期望近乎恳求,他很难将那些拒绝的话说出口。

更何况,他的身体每况日下,等开春两人分离,很有可能就是永诀。

“江南是个好地方,你会喜欢的。”

高轶用指腹慢慢摩挲着元景帝的掌心,无限缱绻,几乎用尽了一个武将所有的柔软心思。

“那里温暖宜居,山川秀美,我可以同你泛舟湖上,听你抚琴吹笛,还可以陪你赏荷看雨,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只要我们不分开,那怕是坐在一起看云,一起听风,都会很快乐。”

“好吗?”

高轶再一次发出邀请,痴痴地看着元景帝。

元景帝享受着此刻难得的温存,最终却还是侧过头去,直言:“我不会将一个烂摊子丢给仲默的,我已经欠三皇兄太多了。”

对于元景帝的答案,高轶并没有意外,但心里还是万般失落,手中也不由更紧地握住了元景帝的手。

果然啊,他从来不是自己的陛下,而是大楚的陛下。

“陛下,何指挥使有要事禀报!”

这时,突然有侍卫紧急通禀,高轶迅速起身退到一侧,元景帝快速收拾心绪,挥手让侍卫将人请进来。

一楼处,妇人抱着琵琶又唱起了新的曲目,欢快的曲调洋溢着过年的喜庆,众人也重新汇起了除夕的欢笑氛围,开始彼此吟唱祝贺,祈祷来年春闱高中,平步青云。

惜岁楼外,爆竹声此起彼伏,人生鼎沸,欢笑不绝于耳。

而就在这片安乐间,二楼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与此同时,整个惜岁楼都跟着震动一番,曲斯远一阵耳鸣,摔倒在地,慌忙抬头朝声响处看去,只见斜对面的雅间已经完全塌陷下去,只留下了断梁处的冲天火焰,还有空中飘过来的火药味。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尖叫声便充斥了整座楼。

“阿城,你没事吧?”苏洛屿过来一把扶起曲斯远,同时吩咐赶进来的黑骑,“快去疏散楼中来客!”

孟怀晋撑着桌沿起身,看向不远处的火焰,不由露出点笑意,然后望向苏洛屿,问:“王爷,那边似乎出了大事,不去看看吗?”

苏洛屿闻言,狠厉的目光当即落到孟怀晋身上,同时腰间佩剑出鞘,直冲孟怀晋而去。

但孟怀晋并不躲,只是不急不缓地站在原地。

就在苏洛屿佩剑要刺到孟怀晋时,曲斯远也出手了,一剑拦下苏洛屿的攻击。

“王爷这是要随意诛杀朝廷命官吗?”曲斯远冷冷看着苏洛屿,手中软剑开始转守为攻,与苏洛屿缠斗在一起。

苏洛屿见曲斯远无伤,想要先去查看元景帝处情况,但他很快察觉,曲斯远根本不打算给他机会,手中软剑招数变换不断,紧紧纠缠。

“王爷,趁乱诛杀异党,可不是君子所为啊。”孟怀晋露出得逞的微笑,并自行往外走,直朝斜对面而去。

第66章 假面(五)

“找到你了。”

“阿城, 你不该拦我,孟怀晋是要去杀陛下!”

苏洛屿抬剑接下曲斯远迎面一刺,同时不得不后撤一步, 收起离开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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