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羡被盯得心虚,慢慢将信往身后藏。
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慢慢淡了下去。
见他此番举动,萧庭煦心中了然,转身回房。
愣在原地的元羡犹豫着抬脚跟进去,随后坐在离着萧庭煦稍远点儿的地方,迫不及待地将信拆开了。
信中,傅晟没有写太多话给他,只是问他一路上是否顺利,萧庭煦对他如何之类的。
短短几行字,却没写一句思念。
看完信后,元羡略显落寞。
他眉头紧锁,逐字逐句地去琢磨,硬是没有从中读到一点点关于思念的意思。
是他的思念太隐晦,还是信中的字句,真的是平淡无常?
不过,傅晟为什么突然写信来呢?又为什么写了这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他面色凝重,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还是说,自己太钻牛角尖了?
因为转头想想,傅晟能写信来,不是就能说明,他心里,是有他的吗?
不管是不是自欺欺人,只要这样想着,心中便觉得好受了一些。
元羡暂时没有回信的打算,因为萧庭煦正坐在书桌边。他没法厚着脸皮叫萧庭煦让开,说要给傅晟回信。
屋内的两个人都彼此沉默了一阵,萧庭煦起身,脸色不太好看,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元羡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寒冷气息,不由得双手紧握,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生怕他要把这封信拿去,撕个粉碎。
好在萧庭煦离开时,没有多瞧他一眼。
元羡松了口气,起身走去书桌边坐下。
他铺开信纸,提笔沾墨,一股脑地洋洋洒洒写下好几行字。
离开京都已经有些时日,元羡只是更想念以前和傅晟待在一起的时光。所以这会儿,他是脑袋里想到什么便写下什么。
他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所见所闻,全都详细地写了下来。
他迫切地要向傅晟分享一桩桩一件件的琐事,不管有趣无趣,事无巨细,元羡全都写了下来。
直到手腕酸痛,元羡才放下笔,看着铺满书桌的信纸,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夸张了?真有必要写这么多吗?
不过写都写了,还是全都塞进信封里吧。
眼瞅着萧庭煦还没回来,元羡拿着信赶紧去找人寄出。
返回清荷轩时,元羡无意间瞥见了那个红发女子,她正从巫国使臣的院子里出来。
元羡犹豫片刻,左右瞧着没人,便没有在原地停留,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往清荷轩里去。
如果她真的是杀害高林泉的凶手,那么一旦她发现那天晚上,自己看到了她从高林泉的院子里出来,他很有可能也会死。
她连北海国朝中的三品官员都敢杀,那么再杀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自然是不在话下。
就在这么一瞬间,元羡的脑子突然开窍了似的。
又或许,是因为他现在孤身一人,所以没那个胆量去和那个红发女子当面说些什么。
回到房间后,元羡主动去书桌边坐下看书。
大概是心虚作祟,这会儿就算萧庭煦没有坐在一旁监督,他也认真地看起书来。
书看完一本,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元羡伸长脖子往门口的方向看,人影都没有。
他起身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疑惑萧庭煦到底去哪儿了。
放下茶杯后,安静的院子里突然传来响动,元羡以为是萧庭煦回来,赶紧抬脚走到门口去看,却发现是张涵之。
“张大人?”元羡疑惑,怎么他只身登门?难道是有什么要事?
“七殿下,臣不请自来,恕臣失礼。”张涵之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
元羡愣了愣,“张大人有何事?”
“能否进屋详谈?”
想到萧庭煦说的,张涵之是忠臣,那必定不会对他不利,于是元羡侧身让他进屋,“张大人请。”
进去屋里,张涵之左右环视一圈,“萧将军何在?”
“一早出去,不知去了何处。”
张涵之点点头,“也好,有些事情,臣想单独问问七殿下。”
“请坐。”元羡做了个手势。
张涵之坐下后,自顾自倒了杯茶,喝下一口后,才问,“高大人死的当天,七殿下是否和他在湖边亭中发生了争执?”
闻听此言,元羡的心脏突突直跳。
他该不会怀疑,此案件的凶手是他吧?
元羡搓了搓汗湿的手,支支吾吾道,“张大人,那天,我的确是和高大人……发生了争执。但是,是他出言不逊在先……后来,他推我入水……”
“臣能方便知道,高大人因何故与你争执吗?”
“这个……”元羡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况且,此事到底要不要跟他细说呢?
要是说出来,就会牵扯到他们遇刺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