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羡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拳,尽量做到面不改色,好让他们看不出端倪,“我之所以与你们坐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对付太子吗?如果因此便说是一条船上的人,似乎有些勉强。”
“看来,你的确很有信心。”郭嘉颉笑了笑,笑容冰冷阴森,“莫不是,申子辛和傅晟,全都上了你的贼船?”
元羡听出来他意有所指,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七殿下不是与傅侍郎自小一起长大,情根深种吗?所以兵部,自然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只是不知眼下,怎么申统领与你沆瀣一气了?”
“郭侍郎,请你慎言。”元羡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他没想到郭嘉颉会拿着这事儿出 来说,“若是可以凭你的抱怨和唠叨登上皇位,那你一定是我的功臣。”
“你!”郭嘉颉气得一拍桌子,立刻站起身来,似乎是要跟他理论理论,“以前怎么不知道七殿下这样伶牙俐齿?今日一见,看来传言有误。说什么七殿下是个闷不吭声的软柿子?依臣看来,是长满一口獠牙的兔子才是!”
元羡冷着脸,这会儿心里居然不再想着一味地容忍,而是开口,毫不示弱道,“这样的比喻,我真是第一次听。郭侍郎不是状元郎吗?看来,有待商椎。”
“好了!”元樟及时开口,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七弟,郭侍郎,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
元羡也没想跟郭嘉颉你一言我一语,主要还是因为郭嘉颉太出言不逊,实在叫人不能忍。
“七弟,我们与你现在有着共同的目标,为什么不能暂时结盟呢?”元樟转过头来问,问得一脸真诚。
他们要真是表面上这么真诚就好了,可谁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元樟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同样的,郭嘉颉也是。
朝中还有多少人是元樟一党,元羡并不是太清楚。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身侧的蒋月悟。
他在这里,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为何又话少得离谱?
总而言之,元羡没有在这儿坐太久。
因为,太子还没有异动,他觉得目前并没有必要警觉。
只不过,崇北王家需要注意。
他希望在太子异动之前,萧庭煦能回来。
他不仅仅是希望宫里乱成一团时,萧庭煦能在他身边,还因为,他很想他。
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萧庭煦,他都快忘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与他分别的。
回到清月小筑,元羡坐在窗边很久,望着泛起涟漪的湖面,脑袋里和心里,想的全是萧庭煦。
无所事事到临近傍晚的时候,元珍来了。
清月小筑里像是立刻有了生气似的,热闹了起来。
“皇姐,你怎么来了?”元羡起身,走过去迎她。
元珍“哎哟”一声,大大咧咧地在凳子上坐下,“你这都回来几日了,都没见你有空,这一回来,这么忙啊?”
元羡给她倒茶,笑着道,“怪我,那日进宫,忘了去贵妃娘娘那儿问安。”
“今日在忙什么?午后我来时,他们说你去三哥那儿了。”元珍接过茶杯,一口气喝下半杯茶水。
“有点事情,他找我去聊聊。”元羡含糊其辞,并没有说得太清楚。
元珍“哦” 了一声,随后神情严肃道,“你觉不觉得父皇对你的态度很奇怪?总感觉有猫腻,现在让你跟三哥一起处理政事,你觉得奇不奇怪?三哥可不是什么好人,比太子还要讨人厌。”
“父皇口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元羡说道,“至于父皇对我的态度,挺好的啊,比以前倒是好了很多。”
朝堂上的事,元羡不好跟元珍细说,因为怕到时候,她知道太多,受牵连。
“父皇小时候对你那样严厉,你忘了吗?”元珍长叹一声,满是哀愁,“现在父皇对你好,无疑是因为他年迈,而恰巧,太子又做了受他冷落的事情。你回来了,他当然希望有儿子在膝下尽尽孝道了。”
元羡抿嘴笑了笑,笑容中的笑意却是十分勉强。对元珍说的话,不反驳,也不过多解释,“皇姐,你这样说,倒是也没有错。”
“就是这么个理儿!”元珍不满地嘟囔道,“你跟萧大将军在一起多开心啊!非得把人叫去西北,现在好了,生死未卜,你一定着急吧?”
“我相信萧庭煦不会那么轻易死的。”元羡喝下一口茶水,像是自我麻痹。
尽管那么多人都说,萧庭煦会败,会死。
但是,元羡不信。
毕竟萧庭煦身经百战,无所不能。
所以,他一定会凯旋而归。
“那你们下江南这一路上,好玩儿吗?有没有什么很有意思的事儿?”元珍岔开话题,兴奋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