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前几日拿到名册,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书院,魏府家学就来了个魏哲。难道他们想让魏哲就这样当上状元?”谢梧也纳闷道。
其他人都是文采平平,也就苏玉名声高些。
谢梧觉得魏家是担心魏哲没考中状元怕丢脸,这才大费功夫把有实力的人劝退。
谢澈转头看了一眼,他会意地转了转眼珠子,凑近皇帝道:“父皇,我听坊间有个奇怪的传闻。”
皇帝转头看他,他接着往下说:“这传闻是书生们传出来的,就是话本故事,说的是当年方太医被灭门的事。魏哲看到了这本书,破口大骂那位写此书的老秀才,还当街把这老秀才打了一顿。”
虽说方太医当年涉及太子被害案,但是派去抄方家的人晚了一步,到方府时,方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部死于非命。
这样的灭门惨案因为牵扯进太子被害案,所以近十年无人敢提起,这桩案子也是不了了之,无人去查,到底是谁灭了方家满门至今是个迷。
景和帝现在对当年的事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听到小儿子重提此事,淡淡瞥了他一眼,“把话说完。”
谢梧乖巧地往他面前一跪:“父皇,这事儿元河最清楚,你得找他说。”
“把他叫来。”
萧元河还在咸宁宫,闻言皇帝召见,高高兴兴地去了,到了灵瑜宫,看到谢澈谢梧都跪着,赶紧也跪过去,仰起脸,做了个十分乖巧讨喜的表情。
“舅舅,大过年的,让我们跪着多不好,我让敬臣去做些下酒菜,我们一起喝酒,连我父王都不带。”
“行了,看把你吓的。”
景和帝哪里敢罚他,带着三人回了仁德殿。
第102章
午后太阳冒头, 雪被暖阳一照,开始融化。德仁殿的地龙太热,皇帝让人停了地龙的火, 端上围炉,在围炉上摆着花生干果等物, 茶炉烧久了正在冒泡泡。
掌印太监春福一边替他们温酒, 一边假装忙碌着听他们说话。酒香在殿中弥漫,福王殿下的故事也十分离奇。
“舅舅,事情就是这样,方家被灭门的经过与这本书有些相似,这是我与方神医商量好的引蛇出洞之计。”萧元河把方星离与何御舟的身世和盘托出,又提到京城里流行的话本以及给说书先生们编的故事,都是在承西将军府完成的。
“当年瑶镜山庄被灭门, 幸亏何庄主被卫国公父女所救,据他所说,当年冲进山庄的人并非什么匪徒,而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他们在找一样东西, 何庄主是方家儿媳的兄长,那年方少夫人回家探亲,曾送给他一本书, 但他是江湖中人,向来不看书, 所以那本书被他门下弟子当成奇闻趣事话本带走了,目前那个弟子下落不明,何庄主猜测那些死士在找的就是这本书。”
萧元河说完, 微微向前倾身,咧嘴一笑, “舅舅,小舟立了功,其实不怎么想当将军,他想为瑶镜山庄告御状。是我跟他说只要他当了将军,我就替他在您面前提这件事,彻查此案。”
谢澈与谢梧兄弟俩有些忐忑,垂头不说话。
这件大案牵连进太子被害案,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查这个案子,以往隐晦都要被扯出来,摆到太阳底下。
这件事是皇帝的心病,太多人为这个案子身首异处,当年兴盛了几百年的望族花家和白家都灰飞烟灭。
景和帝久久没有开口,萧元河自顾自剥开花生壳,吃一颗花生仁喝一口温酒。
寂静的大殿回荡着他剥花生的声音,倒酒的声音,嚼花生的声音,喝酒的声音。
春福头皮发麻,也只有福王殿下有胆子触一触皇帝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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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皇帝沉思许久,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在场之人都松了口气,即便是萧元河,后背也沁出冷汗,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云淡风轻。
他赌赢了。
他刚才就在赌皇帝是看重老百姓还是世家。倘若对这个案子一直避而不谈,世家就能用这件事为祸天下,好不容易得来的中兴之势很可能会像被虫蚁驻久的堤坝,总有一天会崩溃,山洪冲垮整个大周,天下又变成世家的天下。
若有机会活在盛世,谁又愿意天下大乱,豪强林立。
这轻轻的一个字此刻像是虫蚁的毒药,趁它们未开始驻堤前将蚁穴毁掉。
“陛下英明。”
萧元河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
卫娴在咸宁宫久等不见人来,于是借口看姐姐,自己一个人返回灵瑜宫,在东西苑交错的垂花门遇到四皇子妃,两人互相见礼。她行完礼就打算走人,却被对方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