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作主张的握住了承桑景垂在身侧的手,没借多少力就上了马车,却没立即松开承桑景的手。
如今还不到正午,天气就已经算是燥热了,只是这人的手却仍然带着些凉意,骨节分明,指润似玉。
漂亮的指尖沾染了些淡粉色,衬得其他地方更加苍白,手背上隐约能看出几条青色痕迹,让人无端生出些恶念。
承桑景动了动手腕。
慕非鱼顺从的收回了手,理直气壮,“你不拉我一下,我怎么上来?”
承桑景没回他,弯腰进了马车。
慕非鱼轻扬了扬眉,也跟着他进了马车。
丞相府的马车,规格自是不会差。
进去两个人后也依旧宽敞。
应当是谁用香薰熏过,马车里有些浅淡的香气,清新雅致。
承桑景坐下以后又开始看奏折。
慕非鱼在侧方坐下,半躺着看着他,“如今的天气,大人的手就这般冰凉,那等天冷的时候会如何?”
承桑景没去看他,又将手里的奏折翻了一页。
慕非鱼敛了敛眉,将承桑景手中的奏折抽了出来,“大人将我叫上,又丢到一旁不理,是不是不太合适?”
承桑景抬眼看他,“你想做些什么?”
慕非鱼扯出了抹笑意,却没几分温度,“蓝昀柒是谁?”
承桑景也没有要瞒他的意思,“京中富商家的公子。”
“你们是什么关系?”
承桑景微微侧头,单手靠在座边的扶手上,撑着脸颊,比往日多了几分随意慵懒,“你在用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
慕非鱼一噎,面上却没有半点不自然,“大人想让我用什么身份问?”
承桑景只是扬了扬唇,没说什么。
早在他还没回南邺国之前,就已经清楚,他这身皮囊足够让不少人鬼迷心窍了。
只是到了如今,他依旧厌恶因为这身皮囊而起的关系。
所以他不会问慕非鱼是因为什么而对他起了兴趣,免得心情不好将人提早杀了。
即使有意将慕非鱼这条疯犬训的听话一些,他也不屑于刻意做些什么。
他会看着这人一步步走向没有回路的深渊。
到那个时候,他才会考虑要不要将人留在身边。
慕非鱼没等到承桑景回答,敛了敛眉,他是不是该去查查,承桑景过去都招惹过些什么烂桃花?
承桑景抬手将慕非鱼手中的奏折拿了过来,和其他已经看过的奏折放到了一起,“等下我去上朝,你可以在宫外等我,纪尘会带着你认识一下周边的路。”
慕非鱼见他堂而皇之的转移话题有些莫名的不高兴,却也没再说些什么。
路程本就不远,没多久就到了,承桑景下车以后也没再耽搁,就直接朝皇宫走去。
纪尘看了看从车上跳下来的慕非鱼,垂头算做恭敬,“慕公子,大人已经吩咐过了,我会给您带路,还有,大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他边说边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帏帽。
容瀛族的人走在街上,免不得要听些闲言碎语。
和那些人争执,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慕非鱼并没有立即回他,反而微微眯眼,看着正朝宫内走去的人。
皇宫院墙高立,层层深入,壮丽也威严,暖阳依附在墙檐之上,却只添了几分萧索肃穆。
大约是沾染了那正朝里面走的人身上的清冷。
好似是因为不喜南邺国那殷红的朝服,承桑景依旧着了套浅色的华服,银纹落上些暖阳,绽开了五彩的华光,大约也还算看重上朝,所以头环换成了黑色。
那人走的不紧不慢的,却好似让四周都成了陪衬。
回过神来的慕非鱼微不可见的敛了敛眉,转而看向了纪尘,“知道了。”
纪尘也不介意,也不关心慕非鱼的反应,遇到该介绍的就介绍,没有要介绍的就安静走路。
慕非鱼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上,看起来并不感兴趣,却也都听了进去。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慕非鱼瞥了一眼走在他侧前方的人,“纪尘?”
没想到慕非鱼会说话的纪尘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慕非鱼,“是,有什么吩咐?”
慕非鱼有些意外纪尘对他的态度,先不说其他的,因为是异族,所以容瀛族的人在哪儿都免不得被轻视,他对人类没什么期望,也不在意人类的态度。
只是有些稀奇,承桑景那样奇怪的人,手下的人竟还算是正常。
仔细回想起来,承桑景待他好像和待常人无异,谁都入不了他的眼,也就谁都一样。
思及此,慕非鱼莫名觉得有趣,回过神来才发现纪尘正面无表情的等着他说话,轻咳了声掩去了自己的异样,“和承桑景有关系的人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