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之中,他看到窗外似乎站着一个人影,那人扒拉着窗台,眼中充斥着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紧接着那人慌乱之下,踩到了旁边的树枝,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随即,瞿棠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是江随安。
不,不对。
应该说,看到江随安那张脸的,是小少爷,他只是透过小少爷的眼睛,看到了江随安而已。
他没有办法操控这具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少爷一步一步朝着江随安靠近。
就像是掐小狗那样,使劲掐着江随安的脖子。
小少爷恶狠狠地说道:“你都看到了?”
瞿棠猛地呛了几口气,手指死死扣着床单,睁大眼,瞳孔紧缩。
他的喉咙正被人紧紧掐着。
那人用一脸柔情的语气喊道:“小少爷,您醒了啊。”
“阿……哭。”瞿棠只能从嗓子里挤出来气音,“你……”
然而阿笑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手指在瞿棠脖子上滑动,滑腻而又诡异,他不断低声问道:“是谁,到底是谁弄的,阿笑?还是那个君长央?”
这都什么对什么东西啊。
管家还说阿笑绝对不会伤害到他呢,撒谎。
窒息的感觉着实太难受,瞿棠的泪水挂在睫毛上,明明是质问的话,说出来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你、你疯了吗?”
“是啊。”阿哭竟真的点了点头,“我是疯了,否则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阿哭目光柔和,甚至带着几分怜悯地看着瞿棠,手指在瞿棠脸蛋上轻点几下后,发出一声喟叹:“小少爷啊……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瞿棠可以百分百相信,阿哭绝对是疯了。
他颤抖着睫羽,抓着床单的指尖都在发抖,眼尾通红,白嫩的小脸被泪水浸湿,眼神迷茫地看着阿哭,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也无法做出回答。
就像是一只即将逝去的天鹅,努力地高高抬起脖子,只能发出一声悲鸣。
瞿棠觉得自己眼皮仿佛有千斤坠,不断拽着自己进入黑暗之中。
“唔……”
阿哭意识到什么,手中的力道骤然减轻,给了瞿棠喘息的机会。
瞿棠捂着胸口,不断咳嗽,黑色长发顺着肩膀飘到身前,又垂在红色床单上,瞿棠弯着腰,脸上都是汗水,虚弱无力地看着阿哭,脸上惨白,好不可怜。
阿哭的眼睛直勾勾得盯着瞿棠的脖子。
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红色,就像是被人狠狠啃咬过一番,激/情之后留下的证据。
光是看着这个,阿哭脑海里就已经能想象到,自家小少爷仿佛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在床单上留下一朵朵花瓣,娇艳而又颓靡。
他呆呆地伸出手,将瞿棠重重压倒在床上,牙齿咬在了小少爷脖子上,似要用一种暴力取代另一个人在小少爷身上留下的痕迹。
“唔。”瞿棠昂起头,发出痛苦的呻/吟,“你……你要干什么?”
“小少爷只能是我的。”
最忠实的信徒闭上眼,在他所信奉的神明的脖上留下最虔诚的一吻,半晌,归于平静。
阿哭抬起头,抱歉道:“是不是弄疼小少爷了,对不起。”
瞿棠泪垂于睫,满肚子的恼火,也顾不上恐惧,娇气地说道:“你、你放开我,别蹭我,离我远点。”
他努力想要挣脱阿哭的桎梏。
阿哭平静地说道:“抱歉,不可以。”
“那你,不要用那么大的力气,好疼。”
“抱歉。”话是这么说,动作仍未改变。
瞿棠发火道:“你就会说抱歉嘛!”
阿哭:“……”
阿哭:“抱歉。”
看来靠阿哭是不行了,瞿棠心里憋屈的很,忽然想起什么,说道:“那你让我转过身,这个样子好难受哦。”
他背对着阿哭,双手禁在身后,腰身和屁/股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仿佛一只紧绷着的弓,脑袋垂在枕头上,长发也乱糟糟的,露出脖颈上的几个咬痕。
就像是刚刚被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阿哭想,如果正对着他,应该更能看清他在小少爷身上留下的印记吧。
阿哭道:“好。”
不用保持这种尴尬的姿势就好。
瞿棠舒了口气,朝着阿哭浅浅一笑。
阿哭喜欢小少爷很久了。
他见过小少爷发脾气,也见过小少爷笑,更见过小少爷哭,然而没有以往的笑容中,没有一个能抵得上如今这个浅笑吟吟。
那一瞬间,阿哭觉得他是永远不可能逃离的出深渊的怪物,每日每夜的仰着脑袋,试图抓住天上的阳光,可笑而又可悲。
——他想得到小少爷。
阿哭已经忍了太久。
于是他松开手,任由小少爷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