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去给你弄些麻药,那些昨天都用了。”秦修宁立刻坐起身,披上衣服就要出去。
“别,”高璟昀立刻紧蹙眉头,嘴角扯出微微一抹努力绽放的笑,,“你的药,不好使......”
四目相触的一瞬,两人都笑了。
接下来的几日,秦修宁照着医书进山寻来草药,按着上面补血生肉的方子给他喂了一副又一副。
日子一天天过去,高璟昀对薛不染的好奇越来越盛,为什么他出去的时间越来越短,可拿回来的东西却越来越多。
这家里的东西一眼望得到头,也没见少了什么,倒是因为他逐渐添置了很多东西。比如床铺,比如碗筷,比如衣物。
这薛不染究竟是靠什么为生?这些东西又如何凭空而来?
最让他疑惑的是,秦修宁每次出去的时候,他都提心吊胆,但那女人竟真的再没来过。
难不成……
高璟昀每次试探着问,秦修宁都会一脸不快地给他顶回去,“不该问的少问。”
越不让问,他心里越是发毛。
他的生活阅历几乎为零,反复推敲后,得出了唯一能解释通的推断——
这个薛不染应该是个朝廷钦犯。
说不定是强盗或杀过人,被通缉后躲进鬼城来。
他手上都是茧子,像是会一些功夫,既然不是大夫,寻常人怎么会对着一个大活人那么冷静地下手?
而那张落拓不羁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副漠然的表情,似乎什么事情他都不在乎,也不想沾染更多是非,给人一种切莫靠近的感觉。
高璟昀开始隐隐地后怕。
虽然他救了他,但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
他不知道他救他的目的,也许像他说的,就当捡了条狗而已。
可是这人随时随地就会翻脸,他的伪装讨好一旦被识破,说不定就会一怒之下杀了自己。
秦修宁像往常一样落日前回来,推门进来的时候带了满身的寒气。
他如以往卸下行囊,先径直走到炭盆边上把自己烤热,再过去查看他的伤口。
那些伤口缝合的歪七扭八,丑陋无比,但是已经逐渐愈合,气色也逐渐恢复了很多。
有了那样的猜测,高璟昀小心翼翼不敢惹怒他,看他脱下羊皮袍子拿着番薯走过来,立刻换上温润笑容,“哥,今日累了吧?”
“还行。”
“这番薯不错,哪里来的?”
“挖的。”
“不是说这时节没什么可吃的?”
“你究竟想问什么?”
秦修宁深邃眼瞳闪过一丝不悦。
他已经当掉了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那东西他这三年最难的时候也未曾舍得当掉。
高璟昀立刻噤声,认真捧着番薯吃起来。
“哥我累了,你帮我翻翻身行么?”高璟昀仰着脸,唇角弯弯,金黄色落日余晖中眯起一双眼睛,挂着笑容任都无法拒绝的笑容。
秦修宁尤其看不得。
“事真多。”他嘴上不耐烦地说着,双臂却从他腰后穿过,将把人半抱着准备翻身。
可突然,那双不老实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脖子,还是那张脸,此刻笑意更深。
“哥,咱们要不要试试?”
秦修宁眉心倏然一抖。这个姿势下的两人此刻贴得极近,李未寻浓长的羽睫扫过他的面颊,痒痒的,不知为何他的心就重重地跳了两下,出口的话突然有些不利索。
“试.....试什么?”
而始作俑者的眼眸里满是单纯和认真。“试试能不能扶我坐起来?”
秦修宁暗自长出一口气。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喂的药不对劲,这小崽子有事没事总是冲他笑,笑得他浑身不舒服。
现在说话也是,看似无意,却总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每一喊哥,乖巧得不行,他提的需求十有八九他都不自觉满足。
秦修宁转过头不去看他,只是淡淡问道。
“你行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天天躺着,我后背都躺得生疼。”
秦修宁幽幽叹了口气,“那你搂紧我,一点点来,如果疼就告诉我,我就停下来。”
明明是很正常的几句话,但一出口秦修宁自己听着都别扭。
他低笑一声,暗嘲自己这话说得像是在诱哄一个大姑娘。
幸好怀中之人好像并没有听出什么异样,只是轻嗯了一声后身体有些疆。
伤口扯着下腹,想坐起来并不容易,费了很大劲,高璟昀才勉强能靠着墙坐起来。
但只要坐起来,就离能走又进了一步。高璟昀看到了希望,心底很高兴。
他现在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气,只要肯定他这医术好,他多半都是高兴的。再提些要求,也能得到满足。
“哥,你再帮我揉揉后背?后背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