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硕身上永远有着年轻气盛的笃定与冲动,虽然他内心并不敢直视这个问题,可他敢在顾慕面前如此肯定的言说。
顾慕看了他一眼:“我不知容温对于你来说有多重,言松,你今岁及冠,上京城中多的是与你家世地位相当的世家贵女,”他垂眸看着顾硕,嗓音极尽强势:“我对她,是势在必得,你我皆是世家大族中人,当知手握重权,才更有选择对一个人数十年如一年的照顾。”
他说完,顾硕虽心中明了,却是呵呵笑了几声:“那二哥知不知道表妹与我之间,已然算是定了情。”
净思跪在书案前,想着那夜发生的事,他家公子当时是不信三公子口中的话的,可第二日在三藏苑,公子却是在表姑娘的神色间发现了端倪,不得不信。
要他说,三公子看似明朗坦诚,耍起心计来可真是绝,还让人在公子和表姑娘一道用晚膳时送来定情的步摇,还提什么折扇,那可是公子以为的定情信物。
而且,云烛与他说,三公子腿上的伤他近前瞧过,根本不是什么狼咬的,分明是用鸡血沾湿了裤腿,装可怜给表姑娘看呢。
真是太心计了。
可偏偏表姑娘信三公子,还把那串沉香木手镯带在身上,他家公子自然是心中不悦,更别提那柄折扇了。
——
一连三日,容温来找顾慕想他给她讲解佛法,顾慕不是说他公务繁忙,就是根本不见她,容温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他了,索性就不再来找他。
这日,她正在院中古槐树下抄写佛经,净思又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这几日,虽是她未见到过顾慕,净思倒是常来她这里。
容温与他也算是一起‘偷’过东西,很随意的示意净思坐下,随口道:“你家公子最近是忙到不行,你倒是闲得很。”
净思轻轻笑了下,就连云烛都说,如今他更像是表姑娘的小厮,净思对此也不反驳,谁让上元节的那串糖葫芦太甜了呢,净思看着容温落笔,说道:“表姑娘,你怎么不问问,我家公子为何最近突然忙了?”
容温顺着净思的话问:“他为何突然忙了?”
净思轻叹:“我家公子其实不忙,他只是——最近心情有些不悦。”
容温抬眸看了净思一眼,轻轻‘哦’了下,再没了言语。
净思目光一寸不错的看着容温,等着她问接下来的话,愣是没等着,净思忍不住又道:“表姑娘不好奇我家公子为何心情不悦吗?”
容温本能的摇头,轻叹了声,很是随意道:“倒是不好奇,二表哥的烦心事也不是我能懂的,而且这几日他都不见我,我好奇也没用。”
净思急的跟猴一样抓腮,前些日子虽然表姑娘对公子不热络,至少公子每日里都在想着跟表姑娘亲近,不是送礼物就是想法子去见表姑娘的,这几日倒是好,公子整个人沉闷的不行,就连表姑娘主动去找他,公子也不见了。
这可如何是好,他都能预见再过个一年半载公子带着他去寺庙遁入空门的情形,想想就觉得孤独可怜,他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呢?
公子好不容易碰上个想要娶回家的,决不能被三公子给抢走了。
净思委婉的给容温提示:“表姑娘仔细想想,不觉得我家公子——是在生你的气吗?”净思不敢说太多,万一没有揣摩对心思,那就不好了。
容温闻言抿了抿唇,想来还是那把折扇的事,她也不是有意的,谁知道二表哥这么在意和别人收到同样的礼物。
她想了想,问净思:“那他生气了,要如何哄?”
净思闻言在心中‘哎呀’了一声,表姑娘终于是开窍了,都开始问他如何哄他家公子了,净思乐的不行,回着容温:“我家公子很好哄,表姑娘随便送个物件,公子他就好了。”
容温轻疑了声:“还送东西?”万一送不好了,再把他给惹的不悦了,她想了想:“算了,还是不哄了。”
净思张着嘴‘诶诶’了两声:“别啊,表姑娘,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是你给的,什么都可以。”
容温垂眸继续抄写佛经,不回净思的话了。
到最后,净思也不在这处待着了,临走时,看到容温石桌上放着的一盘栗子糕,他心念一动,问容温:“表姑娘可以把这盘栗子糕给我吃吗?”
容温轻笑了下:“可以,你吃吧。”她话落,却是见净思并不拿起栗子糕吃,而是直接连玉盘都给——端走了。
容温也是觉得懵懵的,直到净思出了院门,她无奈摇了摇头:“怎么最近都奇奇怪怪的,”想到这里,她不禁心中一慌,不会是——她的状态不太正常,所以才会觉得别人怪怪的吧,想到这里,容温在自己手腕上掐了下,吃痛后又闻了闻手腕上的沉香木手镯的气息,继续抄写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