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以前的囧事,楚祯也不害臊,大咧咧地笑道:“是啊,我从小就怕蛇嘛。好在有你在我身边。当时我们遇到了蛇群,你一刀砍下蛇王七寸,吓退蛇群。当时我可崇拜你了!”
说起二人小时候的相处,楚祯也不再拘泥于身份,不再自称为“朕”。
说着说着,楚祯不由得感慨道:“说起来,从小朕就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厉害的人?英勇无畏,从无敌手。而且能文能武,就连策论也是朝中好手。父皇时常让朕以你为榜样,朕当时都觉得,我怎么可能像表兄做的那么好?”
楚祯淡淡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朕都好久没有叫你一声哥哥了。自从做了皇帝,朕真是懂了什么是父皇口中的‘身不由己’。唉,朕时常在想,如果你是我的亲哥哥就好了。父皇一定会把江山交给你,你一定做得比我好。”
祁骁听着楚祯掏心窝子的话,知道楚祯对他并不设防。
可听到“亲哥哥”那几句,祁骁的眸子顿时变得幽暗晦涩。
呵……
楚祯这话倒是说错了,先皇如此厌恶他的生身母亲,连这个儿子都不想认呢!
祁骁垂下眼道:“陛下,臣感念陛下追忆以往情分,只不过这些话,还请陛下之后不要再说了。这江山都是陛下您一个人的,他人不会染指分毫。而臣也一定会守卫皇上,以及您的万里天下。”
楚祯瞪了祁骁一眼,“现在你跟我之间只能说政事了,是不是?”
祁骁依旧垂着眼,道:“陛下,我们这样坐在这里烤兔子,已经是逾矩了。”
楚祯微微失笑,无奈地幽幽长叹一口气,道:“罢了。你就当朕随口一说吧。”
祁骁跟他之间,早已是君臣有别,回不去了。
祁骁这样的态度,其实才是一个摄政王让一个皇帝最安心的态度。
楚祯如若一昧地非要拉着祁骁追忆往事,那恐怕反而会让二人之间变得尴尬,还不如就维持现状来的长久。
“既然你要跟朕聊正事,那咱们就说一说祭天大典的事吧。历届大玦皇帝都是在木梁山的天台上祝祷行礼,但这次朕打算换个新地方。朕决定,去百惠河水库实行祭天大典。百惠河为十三村供应水源,不过大旱之后,河水干涸,乃是受灾最严重之地。”
百惠河……
祁骁若有所思。“那里离百姓居所太近,臣恐人群中鱼龙混杂,会对陛下不利。”
“这不是有你么?”他微微一笑。
祁骁默默点了点头。
也是。
楚祯又道:“你也不必太担心。那地方朕已经派人去看过了,受灾的确严重,连河岸边的草都没几棵了。虽然已经派人将周边受灾最严重的村民接到京中避难,但这次朕就是要让百姓亲眼看到朕祭天祈福,也算是安抚民心。”
“臣明白了。”
楚祯低头看着手中的野味,感叹道:“这山上的野兔子还真是肥美啊!香得很!”
祁骁心中也因为楚祯方才的回忆有几分触动,亲自给楚祯撕下了烤兔腿肉放在玉碟子上,等他待会儿享用。
楚祯见状勾唇一笑,“肃王,你还记得朕最喜欢吃这一处的腿肉。”
祁骁道:“臣不会忘的。臣与陛下之间的情分深厚,还请陛下放心。”
楚祯幽幽叹一口气,道:“朕知道了。”
莫名地,楚祯心里有些怅惘,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
他低下头头闷声道:“你待会儿若是还有事,陪朕吃两口就退下吧。”
祁骁应了,他低头帮着楚祯烤完了所有的兔子肉,便安静退下。
而楚祯则在庭院里坐了很久很久,端着青玉酒杯,独酌至深夜。
皎月楼。
林落苏看何嫂把盼儿哄睡着,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大半天观察下来,何嫂和盼儿还真算挺投缘的。
把盼儿交给何嫂,林落苏是放心的。
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她就打算悄悄出门再去试试灵泉水的功效。
今天早上林落苏帮忙跑堂的时候,听到几个客人议论起京城灾情一事,说城外的百惠河旱得最严重,土地都干裂了。
万岁爷爱民如子,赶紧把受灾最严重的百姓接到了城里来。
“也不知道这旱情何时才能结束!就算是京城物资丰满,这样耗下去,也支撑不了太久啊!”
“是啊,百惠河养了好几个村子的人,如果能赶紧下一场大雨润润地就好了。”
林落苏默默听着,暗暗把百惠河这个地名记在了心底。
她驾着马车到了百惠河附近一看,果然此地干旱尤为严重,比昭明村附近的山头要旱多了!
山头好歹还有植物覆盖在地面,这一处几乎沦为焦土,四处都是干巴巴的灰土,风一吹,人就一嘴巴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