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炮竹倒是很有悟性，很快就掌握了要点，虽还不能如叶匀宥一般正中靶心，但至少每一箭都在靶子上。
等瞧见了叶匀宥翻身上马，取过弓箭，又快又准地一箭就射中了场中的野兔时，她又想去试试，于是缠着叶相逢的教她。
叶相逢怕她受伤，回头不好和裴衍交代，刚想婉拒，就听小炮竹道：“八师伯说她的骑射就是您教的，比叶侯和定西侯教得都好。还说若不是您，她定是做不到千里之外取敌军首级的。叶将军……不，叶师父！您是不知八师伯每每提起您时，脸上的骄傲有多浓！”
叶匀宥听她一声师父，叫得如此丝滑，毫不磕绊，简直甘拜下风，五体投地。
叶相逢更是震惊，实在好奇裴衍那不说话则已，一说话毒死人的嘴，究竟是烧了多少高香，才求了小炮竹这般又乖又甜的姑娘来。
他问道：“裴夫人快生产时，你父亲是不是在法华寺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小炮竹看着他，茫然地“啊”了一声。
叶相逢咳了一声，正色道：“要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答应我，明日回去之后，不许同你父亲说我都教过你什么。他若问起来，你就说只学了骑马。”
“好！”小炮竹先一口应下，随后又想起来问，“为什么？”
叶相逢道：“若叫你父亲知晓了，以他护短的个性，回头定是要毫无道理地跑去叶家质问我为何要教你这般危险的东西。”
小炮竹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于是她规规矩矩地双手交叠，又九十度鞠躬，熟练地赔罪：“对不起，我家父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叶相逢叫她逗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他摆摆手，又让小炮竹上了马，然后教她如何在马上挽弓射行动中的猎物，不要试图等猎物自己停下，而是要预判它逃跑的路线，提前放箭。
这个不好预判，小炮竹试了好几回都没成功，多少有些挫败，叶相逢便叫她下了马，先去一旁练一练。
小炮竹答应一声，到李蜜身旁去了。
场上就只剩叶匀宥、陈宿和徐靖了。
过了一会儿，李蜜忽然叫了她一声，让她往场上看。
小炮竹收起弓，抬眸往场上一看，就见罗曦不知几时也上了马，在叶相逢的指导下拿过了弓箭。
李蜜道：“昨日叫她骑马，她说不敢，今日不知怎么就敢了。方才你在马上或许没看见，她箭术其实不错，姿势很标准，不像是刚学的，但不知为何，却很少射中靶子。”
小炮竹同罗曦交情不深，也不愿一开始就带着猜疑的眼光的看别人，而为此在他人背后说闲话，只是道：“或许她同我一样，准头不好。”
“我感觉不是。”李蜜又道，“不知为何，我觉着她是故意藏拙，没有露出来。”
小炮竹往场上看去，见罗曦已经在叶相逢的指导下，搭上箭，瞄准猎物，然后一箭射了出去——确实如李蜜说的，姿势很标准，眼神也很锐利，但却没有射中猎物。
叶相逢一眼就看了出来，提醒她道：“你第一次其实是瞄准的，但我不知你中途为何要改变方向。害怕？”
罗曦摇头，看了眼她的猎物，低声道：“有些不忍。”
李蜜又在小炮竹耳边道：“看吧，我就说她很奇怪，连叶将军都看了出来。”
小炮竹没在接话，用余光扫了一圈，瞧见李璋站在离她有些远的距离，也没练箭，目光始终落在罗曦身上，都忘了移开。
她收回视线，低声道：“大约是想在喜欢的人跟前，保持她最好的一面吧。”
李蜜没听清楚：“你说什么？什么喜欢的人？”
“没说什么，”小炮竹对她笑了笑，“我们来比比谁准头好？”
李蜜立即被转移了视线，认真同小炮竹比试起来，随后张姑娘见了，也参与了进来，一人各十支箭，谁中靶最多，谁就赢了。
张姑娘想了想，又将她哥哥拉了过来当裁判。
叶相逢过来看了一眼，指导她们一番之后，又有下人匆匆来寻，道是有些事情要他去处理。
他想了想，留下江蓠看着场子后，就离去了。
*
不过片刻，小炮竹她们就分出了胜负，小炮竹险胜一筹，随后是张姑娘，最后才是李蜜。
叶匀宥在不远处瞧见了，又过来将李蜜嘲笑了一阵，李蜜气了个半死，拿着弓箭就往他打了过去。
虽叶匀宥躲了开去，李蜜没打着，但以两人谁也不服谁的气势来看，他俩还得掐一架。
张姑娘叹道：“还是你稳，最后我只想着能赢你就好，放箭放得太早了。”
小炮竹笑了起来，真心夸赞道：“真比起来，是我不如你。你有七箭正中靶心，而我只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