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还要辩解:“可是……”
徐老太太又打断她,继续道:“你是停哥儿母亲,是替他着想才替他操心,我心里知道,停哥儿心里也知道,我们都感激你。可你也该明白,停哥儿那样的品行,娶什么人更该慎重。再者说靠别人提携算个什么?那别人一倒,他也就倒了,哪能长久?”
老太太看了沈氏一眼,又道:“与其靠别人,还不如自己有能耐,做一棵树扎根在朝上,让人撼动不得,而不是做依附树的藤蔓,树一倒,藤蔓就倒了,还有什么意思?”
徐老太太顿了顿,又道:“依我看,停哥儿娶什么人家的女儿倒是其次,德行方才是重要的,相貌也好出生也好都是要往后排的,只要能夫妻和睦,敬重你我,同家里的姑娘们都合得来,不惹是生非闹得家宅不宁才是好的。”
徐老太太劝人很有一套,饶是沈氏听了,也觉着有几分道理,遂打消了要去伯爵府提亲的事,又问道:“那母亲心里可有人选?”
老太太笑了一声,懒洋洋道:“我久不在外头走动,哪里还认得什么年轻的姑娘?你只在缓一缓,等停儿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再替他张罗也不迟的。等到那时,只怕不需你到旁人家里去提亲,旁人就自己登门来打听了。”
正说着,外头小丫头回道:“老太太,三姑娘来了。”
说话间,徐宁就进了屋,见沈氏也在,又道:“难怪我方才到西岭园去给太太请安,珍珠说太太不在,原是在祖母这里。”
她说着,又给老太太和沈氏见完礼,方在一旁坐下。
沈氏听了,问道:“怎么了,寻我有事?”
徐宁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过几日我想到法华寺去一趟,来请示太太一声。”
“我当是什么,”沈氏道,“你只去便是,要派车马还是别的只吩咐门房一声,叫他们去办就是了。”
她想起什么来,又道:“你定了日子,把你四妹妹也叫上。那丫头近来也不知瞎忙什么,闷在屋里头哪里也不去,我还怕她闷出病来。”
徐珠是闲不住的,一得空就要去陈家,去沈家叨扰她姐姐们。
这阵子倒是忽然转了性,哪里都不去了,沈氏反而不放心了。
徐宁答应下,沈氏便起身告辞回去了。
她一走,徐老太太就皱眉看了徐宁一眼,道:“你如今身子重,不宜颠簸劳累,这天也热,好好的去法华寺做什么?”
徐宁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过去上柱香,拜拜佛,静一静心罢了。”
徐老太太道:“你要静心,到我小佛堂来,我日日念经给你听,保准你一听就静了。”
“那不一样。”徐宁一笑,又转开了话题,“太太方才过来,是为了二哥的亲事?”
徐老太太听她这样不愿说起此事,心里就有数了,她叹了口气,又依了她也不在提:“是。想把华英伯爵夫人的小幺女说给你停哥儿,那丫头我听朝朝祖母提过,叫她母亲宠坏了,天真任性的很,也有些眼高手低,瞧不上家里庶出的姐妹,那些好名声都是伯爵夫人叫人传出来的,信不得。”
徐宁“哦”了一声,又问:“祖母可是有心仪的对象?”
徐老太太笑了一声,同她眨了眨眼,低声道:“哪里是我有什么心仪的对象?只怕是你二哥心里有了什么心仪的姑娘。”
第481章 冠冕堂皇的理由
徐宁惊讶地看了徐老太太一眼:“还有这事儿?我竟半点动静也不知。”
徐老太太眨着眼,跟她道:“他谁也没说,瞒得紧紧的,我也是自己猜的。”
之前沈氏为徐停张罗亲事,徐停烦不烦胜烦,只能躲在礼部,可他也不能长久躲礼部,到底是要回家的。
一回家,沈氏那嘴就长在了他身上似的,念念叨叨的没完没了。
徐停还不能不耐烦,也不能反驳,不然沈氏就会念叨得更厉害,还会骂他同徐由俭一样没良心。
徐停没了法,只好求到徐老太太那里去,明里暗里的让徐老太太帮忙劝劝沈氏。
当时他的原话是:“孙儿近来政务紧,无心成家立业。还请祖母多替孙儿劝劝母亲,孙儿感激不尽。”
徐老太太初听这话还有些吃惊,问道:“你母亲替你张罗亲事,是好事,你何故这样排斥?何况如今你也到了年纪,也该成家了。”
徐停冠冕堂皇道:“如今是多事之秋,孙儿成日早出晚归的,连给祖母请安这样的小事都不能日日办到,何况是成家这样的大事?”
他解释道:“孙儿若成了家,自不能像如今这样无所顾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在礼部待多久就待多久。孙儿必然要抽出时间来陪一陪夫人,便是再忙也不能因公务而冷落了她,要陪她出门,若她与她姐妹间有什么应酬,我也不能推辞,她娘家若有事,我也得出头,不能叫旁人以为她在徐家受了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