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远瞻瞬间反应过来她话中之意。
他脸色铁青,指责徐宁,愤怒道:“你们……你们戏弄我?”
“你若心术正,问心无愧,打算真心待我四妹妹,我们又如何能戏弄你?”徐宁笑了一声。
孙远瞻以为得了机会攀上沈家,对徐珠瞒得千辛万苦,甚至为了见沈家五姑娘一面,忍受了沈家下人的冷嘲热讽,以为终于有机会,可以谋个好的差事,谁想他以为的“机会”,其实是别人铺好的陷阱。
孙远瞻自尊心奇高,又气又怒,但因这是裴衍的地方,他不敢动手,只能越发痛恨起来,脸上都是怨毒。
徐宁瞧得清清楚楚的。
她从袖中摸出一个钱袋子来,放在石桌上,道:“孙公子放心,为了让我四妹妹迷途知返,我虽使了手段,但看在孙公子演得如此卖力的份上,并不会亏待了你。”
孙远瞻一见那钱袋子,顿时被刺红了眼,只觉自尊心被狠狠踩在了脚下。
“三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封口?”他双眼通红地盯着徐宁。
徐宁道:“我想孙公子此番来京,所带的钱财定是花得所剩无几了。公子受封赴任的消息,不日就该下来了,这些就当是给公子的路费。”
孙远瞻冷笑一声:“我最痛恨的便是你们这些人,仗着出身比旁人好,就随意欺压无权无势之人。毫无同情心,明明身居高位,却毫不知民间疾苦……”
徐宁起身来,打断他的悲天悯人,问道:“孙公子心怀天下,定是知道民间疾苦的。那你可知东市米价?又知不知鸡蛋如何卖的?从西市到东市,一路有多少行乞之人?”
孙远瞻自是答不上来。
“你自己都不知的事情,又怎会好意思指责别人的?”徐宁道,“你读书这些年,所花费的束脩银钱,难道是你通过正经手段得来的?”
就徐宁后来所知,孙远瞻父母指望他能有出息,几乎将所有身家赌注都压在了他身上,自己省吃俭用就罢了,还压榨其他儿女要钱。
甚至为了一二两银子,甘心将女儿卖给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做填房。
而孙远瞻却花得心安理得,毫无愧疚,为着自己的尊严,不肯自降身份谋个财路,只没钱了就伸手问家里要,甚至为了攀上沈家,花着这些钱去收买沈家的下人,时不时还要与三五好友去喝花酒。
为了考个功名,他或许吃过苦,但也享受了家中优待。
民间疾苦?
他被卖掉的姐姐妹妹们正受着呢!
可别说他不知道,他出身不高,父母都是庄稼人,家中情况如何,他难道会不知?
就算来了京城不知情况,可他曾经在县城里上学时,难道也不知道的?
既然自己也是压榨旁人的那个,就不要说别人不知民间疾苦,将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上来指指点点。
徐宁柔声笑道:“这些银钱,孙公子若觉得是封口那就是封口!但你若拿了银子,往后还胡乱攀扯我四妹妹和沈家五姑娘,我保证公子连仕途也保不住!”
第197章 他也帮忙了
威逼利诱,堵住孙远瞻的嘴之后,徐宁就辞别裴衍回了徐家。
叨叨正在门房处等她,见她回来,就连忙迎上来,扶着她小声:“姑娘您总算回来了……”
“怎么?”徐宁问道。
叨叨左右看了看,见没周围没人,才又压着声音嗡嗡道:“四姑娘一回来就发了好大的火,闹得太太也知道了。召了婢子和理妆去问话,婢子装着糊涂,一问三不知……太太问不出,气得要拿理妆出气,理妆扛不住,什么都说了。”
她又急急道:“太太很生气,问老太太告姑娘的状,只怕要拿姑娘出气,婢子怕您不知情况,一直在这里等您。”
“没事。”徐宁淡淡一笑,道,“祖母若罚我,我认。若太太要拿我出气,我也不是随意她拿捏的人。”
她顿了顿,心里有些没底:“祖母动怒了吗?”
叨叨想了想,如实道:“对不起姑娘,老太太段位高,沉得住气,婢子瞧不出来。”
徐宁一听,就知是自己难为了这丫头。
连她有时候都看不出老太太生没生气,何况叨叨这个笨丫头呢?
她道:“表姑娘回来了?”
叨叨点头,说一刻钟前才回来,怕她身子不好,就没人告诉她这件事。
“得告诉她,”徐宁道,“万一祖母生气要罚我,我还指望她为我求情呢!”
说话间,主仆二人回了秋暝山居,才进去,陈妈妈就迎了出来,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
徐宁看她一眼,见她打算开口,又忙道:“我糊涂,我烂好人,我不该插手四妹妹的事……好的,我知道了,陈妈妈你别念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