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是沈老太傅的旧识,嘴紧的很,除了老太太屋里的人和沈氏她们外,就无人再知晓此事。
他给徐琅请过脉了,发现胎儿确实有些不稳,稍有不慎就有滑胎的迹象,且需要用药补,其他饮食补品要忌口。
太医给开了安胎药,沈老太太屋里的人就去抓了药来,在老太太院里给熬上了。
等送了太医出去,沈氏就忍不住数落徐琅:“你这丫头,这样的大事竟也瞒着我!倘若不是你四妹妹说漏了嘴,我到如今还被你瞒着!”
“女儿也怕母亲担心,这才不敢不与你说的。”徐琅拽着她的衣袖,轻轻晃了晃,“母亲放心,女儿往后再也不敢的。”
沈氏故意虎着脸吓她:“你下回再瞒我,我定上陈家闹得你婆母与嫂嫂不得安宁!”
徐琅忙说不敢了,这才作罢。
沈老太太又叫她过去,将她仔细抱在怀里,心疼道:“好孩子,苦了你……这些日子你只管待在沈家,自有外祖母护着你,我瞧谁敢害你!”
屋里几人正说着话,徐宁就觉衣袖被人拉了拉,她侧目一看,才发现是沈三姑娘。
她对徐宁使了个眼色,随即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徐宁等了等,趁人没注意时,方才跟着出去。
她出了沈家老太太的屋里,转过回廊,就见沈三姑娘在不远处等着她。
沈三姑娘见了她出来,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徐宁稍作犹豫后,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
片刻后,她与沈三姑娘在沈家一偏僻的园子里碰上了。
沈三姑娘看着她,直言道:“那出戏,是你叫人排的,还是裴大人?”
徐宁不知她的用意,稍作犹豫后,就要否认。
谁知沈三姑娘却看穿了她的意图,道:“那日在假山园,我只见过裴尚书,不曾见过你,便以为是他叫人排的。可我不理解,他排就排为何要捎带上你?何况那日他也说了我与陈公子若是想明白了,就去寻他,可我们并没有去。”
不等徐宁说话,她又道:“后来我也问了四表妹,她说你们并不相熟。三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拍这一出戏的理由?哦,你别扯那些流言,我一个字也不信。”
徐宁闻言,细细将她一看,随即一笑,寻了石凳坐下,柔声道:“那三姑娘叫我来这里的理由又是什么?”
二人都是三姑娘,可性子却完全不同。
沈三姑娘性子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徐宁是以退为进,稳中求胜。
沈三姑娘沉默片刻,直言道:“我不想嫁给裴衍,也不想死。”
她将裴衍的话听了进去,活着尚有希望,死了就只能任人摆弄。
陈家四公子从前在沈家读书,他们自幼就认识了,她帮他补过衣裳,他帮她抄过书,帮她解过围,替她罚过站,挨过打,她不过提一句找不着什么书,他就跑遍全京城替她寻来……
她忘不了那个挨了打后,仍笑着跟她说没事,撑着半身不遂的身子来给她擦眼泪的少年。
所以她想争取一下,争取与他活着做夫妻。
徐宁抬起眼将她一看,道:“那你更应该去寻裴尚书。”
沈三姑娘笑了一声,也道:“可我觉得若是你出面,裴尚书会更尽心尽力帮我。”
徐宁皱了皱眉:“为何?”
沈三姑娘笑道:“直觉。”
第162章 真假
裴衍下了衙,正要回去,就被吏部侍郎,拉去了酒楼。
吏部侍郎年纪比裴衍大,还是个话唠,就针对此次科考的事,也能絮絮叨叨的说上半晌。
他说了半晌,忽然道:“恭喜大人。”
裴衍被恭喜得莫名其妙,撩起眼皮来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楼下锣鼓喧嚣,戏台子早早就已搭好,几个旦角前后登台,正唱一出戏。
吏部侍郎道:“近来几个无关紧要的闲散官员相继辞官,圣上龙心大悦,私底下召见大人好几回,可不就是好事将近?”
裴衍顿了顿了,随即又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才淡淡道:“没有的事。”
李鹜确实是召见了他好几回,不过为的都不是他是不是升迁的事。
裴衍也很有自知之明,如今他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做奸臣也好,权臣也罢,都还有好大的用处,李鹜不会轻易将他调度开去。
不过他在这位置上待了也有些年头了,再不往上升一升,就该挡掉不少人的路了。
吏部侍郎暗暗将他一看,仔细揣摩着他的表情,可惜修为不够,至今不曾揣透过裴尚书的心思。
他顿了一下,打着哈哈道:“大人兢兢业业,替圣上办了不少好事,功绩都是用堆的,升迁也是迟早的事儿,下官就当提前恭喜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