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同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
他扔了戒尺,把责罚徐珠的事交给了婆子。
那婆子不敢用徐由俭打徐宁的力气去打徐珠,便控制着力道,让人觉她打了,并未放水。
但徐珠还是在挨了一下之后,就握着拳头,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说什么也不再把手伸出来。
沈氏又心疼她,把人抱在怀里,心肝儿肉的一阵安慰。
“我不我不……”徐珠大哭着,要哭断了气似的,“父亲想打死三姐姐,她们就想打死我……我不要!”
徐由俭顿时涨红了脸,狠狠瞪了徐珠一眼!
沈氏想起徐琅的话来,忙服软低头,哭道:“老爷……我怀着珠儿时,这丫头就险些没了,我怜惜她,骄纵了些。您、心疼心疼她,饶了她这一回吧……”
徐由俭想起沈氏怀她时受的罪,一时也愧疚起来。
他摆摆手:“罢了罢了……别打了!”
徐宁满头冷汗,侧目看了沈氏和徐珠一眼。
这时,徐老太太终于抬了头,她笑了一声:“家学是什么地方?是她们能去的?”
她瞥了沈氏和徐珠一眼:“明知不合礼教,还私自闯进去!这样大的罪,老爷就想这样揭过去?既是要罚,那就罚得重些,省得回头传出去了,旁人还以为徐家没规矩!”
第84章 袒护
岁寒斋众人惊了一下。
随后又默默看向了徐宁。
她虽不得徐由俭的宠爱,邹姨娘也不将她当回事,但她仍是晋国公府的三小姐,不是哪个庄户人家或者仆役家的女儿,这一世又有徐老太太替她保驾护航,自然是不曾做过什么脏活累活的。
那双手原本也是白白净净的,不能说是像羊脂玉一样,但也是同葱白似的。
眼下却因挨了打,双手又肿又红,全然不像一个富家小姐的手。
哪怕是沈氏看了,也忍不住直皱眉。
然而心疼她的徐老太太却半点没有要轻饶的意思。
沈氏抱着哭得直抽抽的徐珠,又是心疼又是无可奈何。
徐老太太抱着汤媪,斜眼将徐珠看了看一眼,冷哼一声:“擅闯家学,顶撞长辈,还明知故犯,这三条里随意一条,也能把你打得皮开肉绽!”
徐珠在沈氏怀中瑟缩了一下,哭声都小了。
沈氏于心不忍,死死抱着她,试图求情:“母亲,珠儿还小……”
“小?能比那庄子上的小?还是说她想学那庄子上的?”徐老太太两句话就把沈氏给撅了回去,嘲弄道,“一个二个的犯了错,随随便便就想用一句年纪小含糊过去……怎么,那挨了打的就白挨了?”
徐由俭顿时一阵心虚,哪怕徐老太太话中提都不曾提他一句。
徐珠抽了两声,小声哭道:“祖母偏心,就知袒护三姐姐,我也挨了打……”
“你?”徐老太太嗤笑,“那婆子碍于你母亲的面,打你不过只用了两成力,且只挨了一戒尺,你就哭得跟死了爹似的,当我眼瞎瞧不出来?”
被迫死了两回的徐由俭:“……”
他在心中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暗自后悔方才拿徐宁讽刺了老太太!
徐老太太出够了气,又冷哼一声:“都滚去祠堂跪着,跪足了一夜再说!谁要求情,谁就跟着去!”
沈氏一听,哪里肯放了徐珠去?
“母亲……”
她才想求情,余光里就见徐宁跪地对徐老太太一拜,行完大礼,便让陈妈妈搀扶起来,自觉到祠堂里跪着去了。
徐老太太这才看向沈氏,没什么表情地问:“太太还有话说?”
沈氏将牙狠狠一咬,不顾徐珠的啼哭求饶,硬着心肠让奶妈子把她送到了祠堂去。
徐老太太一视同仁,哪个都不偏袒,于是看守家学的小厮和徐珠的丫鬟理妆,徐宁的丫鬟叨叨和陈妈妈,一并挨了打,罚了银。
等该罚的都罚完了,一众闲杂人等也叫徐老太太撵走了。
她这才又转向下侧主位上,穿银褐衣裙的妇人,笑道:“小辈们不懂事,吵吵闹闹的,叫夫人见笑了。”
那夫人同沈氏差不多的年岁,但穿着打扮却格外奢华,头上更是珠钗环佩一样未少,初见叫人眼花缭乱,看久了,又有种人间富贵花、姹紫嫣红的美。
这人正是贺连昱的母亲。
她尚且不知今日这事儿自家儿子也有一份,忙笑道:“哪里哪里,怪我来得不巧。”
因之前贺连昱养在渝州徐家的关系,徐老太太同贺家就有了些关系。
贺夫人带着儿子回京,要在京城住上一阵,便下了贴来拜访老太太,一来是拉近关系,将来在京中行事方便,二来也是真心感谢徐家。
只没想到徐由俭那般没眼色,明知老太太有客,还故意将女儿叫来岁寒斋,倒弄得她尴尬不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