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着头，两侧头发顺势垂下，照旧挡住脸，也挡住游衍认真的神情。
游衍看似哪里也没看到，实际一直在用精神力关注那间谈话室。
游衍已经顾不上能否被检测仪发现，他担心吴承宇会因为信息素过载，身体出问题，就像上一世那些指配给他的Omega一样。
他到现在还能记得，其中一名Omega险些没抢救回来时，他的慌乱和无措。
那种心情，游衍不想体会第二次。
实际上，安城的检测仪比游衍设想的还要落后，除了攻击类的精神力，其他类型的精神力使用，检测仪很难都捕捉到。
游衍不止能感受二十米开外谈话室两个人的生命体征，他其实还能听到里面的对话，但是窃听于游衍而言是不齿的行为。尤其在伤害吴承宇以后，还去窃听对方的谈话内容，那样只会让游衍唾弃自己。
吴承宇生命体征始终稳定，稍显虚弱，但并不影响性命。
于悦先从谈话室走出来，吴承宇随后，游衍背靠着走廊墙壁，动也没动，等吴承宇回教室取书包。
游衍对吴承宇观察已久，对他的行为举动多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果然吴承宇背上书包走出教室，游衍等吴承宇走出教学楼，才空着手跟上去，远远跟在吴承宇后面。
游衍本想把吴承宇送回家，知道对方家庭住址，方便时刻用精神力关注吴承宇的身体状况。
没想到路越走越熟悉，最终停在自家公寓单元门口。
吴承宇冷着一张脸，双手抱胸，立在门侧，牢牢挡住刷门禁卡的感应区，显然已“恭候”游衍多时。
“跟我一路，你想说什么？”吴承宇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寒霜。
游衍呆愣地看着单元号，又难以置信地后退几大步，侧头看向楼号，“你住这里？”
游衍顾不上吴承宇愈发阴沉的脸色，“我也住这里，你住几楼？”
吴承宇没说话，顶着一张风雪欲来的脸，瞪了游衍半晌，最后转身推开单元门。
“砰”的一声，沉重的单元门，挟带吴承宇的怒气，在游衍眼前重重合上。
游衍刷卡重新打开单元门，眼见上一班电梯停在九楼。他用精神力在九楼晃了一下，即刻抓到吴承宇的气息，青草香停在0902室——
在游衍房间的正下方。
当初游志不赞成游衍住在这里的原因之一，就是这处建筑多使用空心砖。空心砖内没有任何填充物，视觉不算薄的墙壁，在隔音效果上，可以同安实中厕所隔间比拼一番。
还好不似安实中的厕所，公寓只要关好门窗，足以阻挡气味。
游衍用指纹打开公寓门，平日里大力关门，变成轻柔带门，甩掉鞋子，变成脱掉鞋子，轻手轻脚换上拖鞋，蹑手蹑脚往房间里走，仿佛是走空门的贼。
习惯性地走到卫生间洗手，楼上传来“哗啦哗啦”清晰的水声。前几天，游衍百无聊赖，还通过水声分辨过楼上住户洗澡和上厕所的频率。
吴承宇生活应该很充实，不会也跟他一样无聊……吧？
游衍干脆洗了把脸，冲掉乱七八糟，堵都堵不住，不停往外冒的念头。
事实证明，水能顺着鼻孔进入脑袋，却冲不走想法。
游衍鼻腔酸涩，嘴里更是跟含了片柠檬一样，他止不住地呛咳，肺都快咳碎吐出来。
吴承宇就在楼下的事实不但没冲走，还在脑海里扎下根，施了强效助长肥料一般，顷刻间枝繁叶茂。每一根树枝都自成一派，每一片树叶都是一个新的灵感。
蹿得最高的那片迎风招展大叶子上赫然写着——
他们一个九楼一个十楼，还是游衍在上，吴承宇在下，这是不是寓意什么？
游衍捂着嘴，看似在压抑咳嗽的欲.望，实则在压制比嗓子眼更深远的，来自身体深处的瘙痒。
咳嗽止住了，身体深处的痒意却缠缠绵绵，不肯离去。
游衍拽下毛巾狠狠擦了一把脸，不经意扫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白眼仁不知何时染上了鲜血般的红，眼角的淡痣也红得艳丽。
游衍赶紧低头向下看……
易感期竟然提前了！
不知身处易感期，游衍尚能勉强自控，得知这一不幸事实，身体恨不得立刻脱离游衍的掌控，去寻找那作别已久的春天。
恍惚间，吴承宇身上的甜美异香好像再次滑过游衍的鼻尖。不似前几次用青草的味道掩体，这次赤身裸.体呈现给游衍，大胆又妖娆，游衍仅剩的一丝理智险些跟着想象中的异香飘走。
吴承宇信息素不仅跟顶级茶叶一样回甘，还如醇厚白酒后劲十足。
游衍顾不上研究吴承宇的异香居然附带自己信息素的特质。他牢牢抓住脑子里即将熔断的那根理智，也不管公寓的隔音难题，吼着命令莫妮卡反锁入户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