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五却已经松开了手,后退一步,她这一击落了空,反倒因为使力过猛而踉跄了一下,急忙伸手扶住身边的栏杆。
抬眼看去,聂五的脸隐在黑暗里看不真切,但他的语气却难得地带了一丝愉悦:“你还记得姐姐就最好。别忘了你我之间还有恩怨未了,再不好好练剑,只怕你会输得很难看。”
宋雪心被他话中的嘲讽之意气到了,二话不说摘下长剑就扔了过去。
“去你的!”
剑没有砸到聂五身上,也没有落地,而是被人接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慢慢走近的萧逐夜,突然语塞,“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聂五却像是早就知道他在那里了,此刻不过是微微挑了挑眉,与萧逐夜错身而过之际,淡淡道:“她喝多了可难缠得很,你自求多福吧。”
萧逐夜看了他一眼,少年的目光中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审度和挑衅。
他是从议事厅外的山道绕行过来的,方才那一幕,他自然看到了,而且他知道,聂五是故意让他看见的。
少年人啊……
他笑了笑,朝聂五微微颔首:“有劳了,多谢。”
谢聂五陪伴她的往昔岁月,也谢聂五对她始终如一地支持。
聂五已转身朝大厅方向走去,听见这话,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交给你了。
人生旅路漫长,有幸结伴,却终有一日要各赴前程。
宋雪心看着萧逐夜走近,不由得有些心虚,退了两步,撞到身后栏杆,又急忙侧身,想从他身边越过去。
“我……我有点渴,先回去喝口水!”
才踏出一步,手臂就被他扣住了,长剑递到她面前。
“随身之物,不可乱丢。”
“好的……”
她伸手接剑,却被他顺势握住手掌,身形也随之逼近,将她牢牢困在他和栏杆之间的方寸之地。
她抬眼看着他,目光咫尺,呼吸相闻。
方才所喝的那些酒,此刻好像一下子都涌进了脑子里,猛烈地烧了起来……什么?多喝了几杯酒而已,他还能把她吃了不成?十六岁时她就放过狠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怎么现在反倒怕了他?
咬了咬嘴唇,她轻哼了一声:“你想干什么?”
萧逐夜微微眯起眼睛,清冷的声音压得极低:“喝了多少?”
“不记得了。”
那挑衅的目光,唇边隐含小得意的笑容,仿佛一根羽毛,挠在他的心底,又轻又痒,叫人按捺不住,叫人抓狂。
不自觉地,他的声音都变作喑哑魅惑:“不听话,是要受罚的。”
她挑眉:“罚就罚……”
尾音隐没在他覆下的唇间,清冽微苦的药香融入她唇齿间的酒香中,随着辗转吸吮,一路浸润入心肺血脉,入骨入魂,难分彼此。
他的手臂横过她柔韧纤细的腰肢,一再收紧,几乎没有空隙,亲吻却是与此相反的温柔细致,舌尖细细扫过每一处温软,再缓缓加深,换来她抑制不住地轻吟。
是意乱情迷,也是蓄势已久,她抬起手臂蛇一般绕上他的脖子,专注热烈地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绵长的吻才止歇,但他并没有松开他,只低头贴着她的湿润的唇瓣,轻喘片刻才低声问道:“今晚……我可以求你吗?”
她一下子想到了在云境温泉时说过的话。
——“……除非你求我!”
——“好,我会求你的。”
……
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可哪能这么容易就答应他?她软软地哼了一声:“不行,诚意不够……”
他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嘴角,声音喑哑,却极有耐心:“你说,怎么做才够?”
她左右闪躲,却又抵挡不住诱惑,吃吃笑道:“看你……表现……”
“你要给我机会,方能表现……”他吻了吻她的耳珠,按住她发软的身子,在她耳边循循善诱,“不如先回去,我们慢慢商量,嗯?”
最后,她到底还是输了阵,昏昏沉沉,半拉半抱地被他牵回了屋。
商量的结果嘛,自然是诚意足够了,理智也被他哄没了,只能任他使坏……反正她也总是栽在他手里,不差这一回。
从年少时的色授魂与,到如今历经生死离别重逢,辗转失散了这么久,才终成这一夜七夕的金风玉露,如梦佳期。
幸而有你,便胜却人间无数。
宋雪心是被雷声惊醒的。
醒来时屋子里光线昏暗,窗外雨声淅沥,雷声阵阵,虽然是白天,却看不出时辰。
痴缠了一夜,此刻她只觉得眼皮沉重,浑身酸软,恨不得继续倒头大睡,可是心里却闪过一丝异样,急忙支起身朝身边看去。
身侧的枕衾余温尚在,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