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旁的晏无忧一直注意着谢耀, 一发现不对就立刻将谢耀拉开。
但这短短的时间,谢耀就仿佛在大雪天在外待了半晚, 眼睫发丝都带了霜, 呼出的气都变得冰冷无比。
她手指僵硬,身子更是止不住地发抖。
直到晏无忧把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又环抱着她待了半刻钟的时间才缓过来。
这里的东西实在不像人间之物, 无论是兑换的筹码, 还有那些在人世间受到无尽追捧的物品, 没有一件不带有引诱的意味。
不像是仙家手段,更像是传说中的魔。
稍微缓过神来,谢耀把外袍还给了晏无忧, 没再靠近那玉托盘,而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
她心中的怒火越燃越烈, 这几日城中的出现的魔物,居然只是因为一人的私欲。
他是怎么敢拿别人的生命当作自己的筹码。
谢耀面色冰冷,带着晏无忧径直走向了最深处。
那条灵根所在的架子后再没了其他物品,只有一张木榻,和端坐在木榻上的已经腐烂一半的人。
他一半妖异一半丑陋,面容对于谢耀来说无比陌生。
这人的气息并不强,甚至比不上一只普通的黑泥怪物。
三人刚一碰面,那人面上闪过慌乱之色,但很快又稳定下来。
“谢公子,你也瞧见了外面的那些东西,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心动吗?”
“我们的处境如此相似,你肯定能懂我的。”
那半张脸上现露出略带讨好的笑容:“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作,我可以把外面的灵根分给你。”
在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谢耀已经观察了周围,确定好再无其他人,直接拔出匕首,猛的朝着对方的脖颈滑去。
这一击并未让对方受伤害,但那人已经被吓得涕泗横流。
他大声讨饶,极力想躲避刀刃。
身子却像粘在了床板上,只能像条被蛛网粘住的虫一般,在狭小的床榻上扭动。
谢耀并不是要直接动手,这一层只有对方一人,并且他还知道外面的灵根和两人的身份。
对这个地方很熟悉,这人应该知道很多内情。
所以谢耀也并没有朝着致命之处下手,每一击只是看着凶猛,想诈一下这个人。
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反抗的心思,完全不像是策划一切都幕后之人,反而像个小丑一般。
看到谢耀不理会他的话出手,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直到那匕首狠狠地插进了他脑袋旁的榻上,他的心理防线也完全崩溃。
这人大叫着:“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都是这东西逼我的,我只是想活下去。”
谢耀心中微动,手中的动作也慢下来,她开口:“说。”
看到谢耀的动作停下,这人像是倒豆子一样,把所有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谢耀听完只觉得无比荒谬。
原来这半张脸的东西竟然是城中郡守的儿子宁子文。
他说自己那日正在房中读书,这东西直接附在了他的身上,把他变成了傀儡,一切事情都跟他无关。
最后那半张脸竟然落下泪来,语气颇为悲伤,说自己一家全部被这东西吃了个一干二净。
但谢耀只觉得他的表现虚伪无比,她对于人的情绪很敏感,能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恐惧,但感受不到任何悲伤。
宁子文看这人匕首还未离开自己的脖颈,他眼神闪烁:“谢公子,我可是你师父留下的唯一血脉了,只要把外面的那灵脉,跟我融合,我就能杀了那怪物,为我爹报仇了!”
谢耀像是听见什么笑话,取得外面灵根地代价她不信对方不清楚,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这话。
他和他的父亲完全不像。
但她神色他故意犹豫几分,把这狗东西肚子里的话全都掏出来了。
原来外面的结界七天之后就会破碎,这座塔更是恶心东西,只要心中有无比强烈的欲望,就可以和它交换所需的物品。
何子文更是以自己身不由己而推脱所有的一切,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郡守算是谢耀的半个师父,老爷子奔波半生,喜爱文采飞扬的年轻人,常常邀请城中的青年弟子座谈。
谢耀也经常被他邀请,那位老人家是个能人,把幻城治理得井井有条,但是对于他的这个儿子却很是头疼,但谢耀能感受到老师的爱子之心,郡守之所以对于年轻人这样照顾,也是希望以后这些青年人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照顾儿子几分。
谢耀从这人口中套出了郡守一家和守城士兵消失的原因,虽然对方把自己说得清白,但谢耀能拼凑出几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