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谢瑶还是坐得住的,可是最近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差,让她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最近魔修再次出现众人眼前,并且出现的方式极为血腥。
他们会忽然从某位修士的身体各处爬出,像是藤类一样吸收掉作为培养体的树木。
这种修士被寄生的消息最开始出现在西部,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外蔓延,现在连最远的东部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修士们人人自危,原本沉寂下去的盟会再次迎来一批新成员。
一直等到银月将盟会的事务也一起送来后,晏无忧也被分到了其他的事情,前往西部的天梯处驻扎了,谢瑶再也忍不住了:“银月长老,这些事务为何都分给我了。”
她想要去寻找真正的方向,想甩掉自己雏鸟的头衔,想要解决现在的困境,唯独不想要在这里处理这些可有可无的琐事。
这些事情甚至只需要她来按一个同意不同意,事务的处理方法都被详细地写在了问题后。
银月的目光很清,她透亮的眼睛中映出了小小的谢瑶:“这是长南掌门的吩咐,阿瑶,你怎么了?”
师叔回来了吗,她都不知道这事。
这个回答让谢瑶原本在心中升腾起的火焰压灭了一半,可随之就是巨大的茫然,她有些想不明白,长南师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她沉默地将事务收下,再次用一天的时间将它们处理完成。
可心中原本的火焰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下去了,她无法静心打坐,只感觉自从和天道交流后,自己周身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在这个无风的夜晚,谢瑶尝试闭上眼睛进入睡眠,她感觉到自己的神经正在被拉扯,她需要安抚它。
谢瑶强制自己闭上眼睛,脑海中各种声音环绕,半睡半醒中一道声音尤为清晰,“你还是个雏鸟。”这声音像是山崖边的回声,不断地不断地冲刷她的灵魂。
只是忽然间,谢瑶像是抓住了那一点灵光,那微弱的,闪烁的灵光。
她明白了!
当第二天银月再次抱着厚厚一摞事务来到谢瑶面前的时候,在她面前的是一张极为清晰的表格,上面写了谁谁谁来做什么,将银月手中的东西全部分配了下去。
谢瑶的眼神很亮,再没有前几天的无精打采,她觉得自己明白了师叔的意思,他要自己反抗他,让自己这个太子正式登基,不再受到任何的桎梏。
果然,银月什么都没说,反而交给她了一枚小小的玉简,里面的信息很简单,是谢瑶曾经去过的中心封印地址。
长着银白色长发的妖修眉眼弯弯,对着谢瑶做了一个加油的口型。
等谢瑶找到长南的时候,他正站在出口触碰门上的那些浮雕,穿着青袍的修士眉眼柔和,没了最近的尖锐攻击性,他感觉到身后有人来,也知道来人是谁。
“阿瑶,你不赞同我斩断天梯?”
谢瑶组织语言:“师叔,我觉得……”
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长南转过身来,身上的威压不再收敛:“若是我执意要这样做,你要如何。”
这是谢瑶头一次面对如此庞大的压力,她感觉自己的汗水自额角滑落,心脏像是被挤压,就连眼球移动都做不到。
“你要如何。”长南的声音再次响起,谢瑶感觉自己已经听不太清了。
她几乎全力大吼出来:“我会,制止你……师叔。”
实际上这话只比风吹过树梢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但是长南听得很清楚。
他的嘴角浮现一个笑弧,很快又压了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具体的时间在谢瑶的感知中消失了,她在长南收起给她的压力后差点扑倒在地上,还好,只是差点。
不动声色地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较能恢复体力的姿势,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膝盖,谢瑶小口小口地呼气,调整自己的状态。
在确定了自己恢复了一些后,谢瑶再次重复:“师叔,斩断天梯是最后的选择,我会找到其他的办法,相信我。”
谢瑶没跟他说天道什么的,她一个小小的化神,跟人说这种话只会换来对方的不理解,只有真正拿到了力量,她的话才有说服力,不然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痴人说梦。
天道无情无形无欲,这是上界人们对祂的认知。
长南的脸上露出了笑:“我曾经和你的想法一样。”谢瑶察觉到师叔的眼中闪着光,很亮。几道莹白的虚影绕着他们俩转了几圈,化为零散的光落在了长南的手上。